第八章（1/2）
顾盼接她爸电话的时候，默不作声地在心里冒脏话。她爸嘴里的妹妹竟然真的找上她了。这姑娘也直接，都没什么套近乎的话，直接就说了自己有事相求。
事儿不大，就是作业出了问题，老师说期末分数只给及格。这么说，就是有挂科的危险。
顾盼其实听了就不想管，奈何她爸连着打了两个电话来问。她知道她不处理，就会一直被纠缠。周末的时候，把人约出来，问问具体情况，看看怎么解决。
顾茜这姑娘青春聒噪，一半儿的心思花在了打扮，另一半儿给了谈恋爱。见了顾盼，一上来还是怯怯的，说了没几句就开了话匣子。
顾盼一言不发地听这姑娘说完，挺想笑的，又觉得难办，只好用轻咳掩饰过去。
许观这人，是得被多少这种小姑娘给恨上了。
其实就是学校来了个英俊的年青男老师，开了门E类全校选修课，讲建筑学概论。这课程名字一听，顾盼就想起那个同名的韩国电影，以为这就是个缠绵师生恋的段子。
可许观也是耿直，E类课布置个作业，竟然也严格得很。小组作业，顾茜搭了便车什么也没做，被组员给举报了。许观一点情面也不讲，直接说平时分全没了。
顾茜本来被这帅小伙儿迷得七荤八素，成天口无遮拦说“睡不到许老师的人生没有意义“。哪想到许观一点也不理会她的示好，还给她这么一惩处。顿时就恨上了。
现在这孩子们，真是爱憎分明，说变就变。疏离感，总归是她们讨厌的。
顾盼前天晚上碰见许观醉醺醺地回宿舍，正寻思这两天离远点儿，没成想赶上这茬事儿。她好面子，怎么着都想在这个所谓的妹妹面前酷，于是问过去：“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我——”顾茜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姐姐那么直接爽快，一时噎住了，纠结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要不，你帮我跟许老师说说？你们也算是同事吧？”
“行，我试试。”顾盼这话听着干脆利索，其实她连脑子都没过就出口了。
她都已经走在去建筑学院的路上了，才愣生生觉得自己真是虎，怎么就把这种事儿给揽下了，在顾茜面前逞了威风能有什么实际意义。越想越暗骂自己笨，不知不觉就走到楼门口了。
这回按许观教她的那个方法，果然顺利找到他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四楼尽头那个阳面的房间，门口对着过道另一侧的窗户。一走近，就听见有人在交谈。
“你说的这个题目很有意思，我想想。”许观说话还是慢悠悠的。
顾盼靠在窗边，等他们谈完。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才有听见声音，是许观说：“我觉得有三种方法可以来解决。我来给你写一下。”
很明显，智商碾压。
Smartthe new sexy. 恐怕许观没这副好皮相，也还是会被一众人爱上或者恨上。
顾盼盯着对面门上的那个“许观 教授”的门牌，空穴来风地生出些感慨。许观这个人，客观来说，真的算是个足以让人羡慕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学生出来了，一脸菜色。顾盼和他对视，冲他笑了笑表示安慰。她很清楚，刚刚他经历了种什么样的滋味。
她推门进去时，许观正在仰头喝水，一口水含在嘴里，疑惑地看过去。
“你怎么来了？“他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
“有个叫顾茜的女学生，有印象吗？“顾盼开门见山地说：”你要挂她来着。“
“上我公选课的？“他教的专业课都是小班上，学生他都熟。记不起名字的肯定是上大班的公选课。
“嗯，她是我妹妹。“顾盼还是选了这种说法，”她很在意这个成绩。你看，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E类课的分数都能消吧？没必要那么紧张。“
“她挺在意的。你考虑一下吧？“
“在意还不认真完成小组作业？我看，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门课上。“
“合着你还挺清楚，这姑娘是为了看你呀？“顾盼一没兜住，话就说出去了。
许观不说话了，又变成了一张干部脸，看着顾盼的眼神，活像顾盼有思想问题。
顾盼站他对面，往后退了一步，莫名觉得怯。前天晚上她从小礼堂看完一场话剧回来，已经快12点了，在门口碰见醉醺醺的许观，他好像是正在身上翻门卡。顾盼伸长胳膊，刷了卡。
那时，许观也是这样看向她，好像大半夜买醉的人是她。
他身上还带着些许烟味，闻得顾盼都不想开口跟他说话。两个人杵在门口得有两三分钟，许观居然还在幽幽地盯着顾盼。打开的门，太久没动，又自动关上了。
学习好的人，大概最重要的先天优势就是能够专注，顾盼当时算明白了这一点。
她伸手又开了门，从他身边擦过，径直上楼，反正跟一个喝醉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哪成想楼道里的声控灯刚一亮，许观就拽得她身子转了半圈，撞进了他怀里。身后的楼门应该是被大力打开的，迟缓了很久才满满落下，带起一阵裹着冷白色光线的风。
一瞬间，烟酒气和他衣服上残留的洗涤剂气味都冲进她的肺里，她的发丝挂在了他的棕黄色针织外套上。她想抬头问他在搞什么鬼，脑后却感受到一股重力。许观的手掌包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了自己胸前。
几分钟没动静，灯灭了。
顾盼也是困得有些迟钝了，就只听着他们俩的衣服布料摩擦在一起时发出的声响。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关心的，但她当时差点问出那句，“你怎么了？”
但很快的，许观似乎是好了。他直起身，说了句“不好意思”，顾盼顺势说了句“没事”，就转身往楼上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突然呼出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提着心。
顾盼都已经走到五楼和六楼的电梯之间了，身后传来许观叫她名字的声音。她回头看过去，昏暗的黄色灯光里，塌着刘海的许观，看上去就是个孩子。
“怎么了？”
许观不做声。她见状，以为要么是自己听错了要么是他在说酒话，就要接着往上走。
“你能抱我一下么？”
在顾盼耳朵里，这真是一句醉话。她想都没想就笑了，走下台阶一把抱住许观，说了句“赶快进门休息”，然后也没看他的反应，转身就上楼了。
直到此时此刻，就在此时此刻，顾盼才突然为那个拥抱感到局促。
许观倒收回了视线，转身伏在办公桌上，随手那笔刷刷在白纸上写了一串英文单词。然后拿着那张纸说：“你下午有事吗？“
“没什么事。“
“你过来。“说着招了招手，食指摆动。
顾盼倒真听了，结果被他推着肩按在了他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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