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中秋节放假第一天的早上，许观刷着牙走到了露天阳台上，想透透风。他昨天把模型带回了宿舍，通宵做了一个晚上。快零点的时候突然楼上一通脚步声，听着像在跳舞。

顾盼看着小家碧玉，实际上时不时就在自己的窝里作妖。许观也算是有体会了。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低头一看，高高瘦瘦的是井宇阳站在楼下。远远传来刷卡的“嘀“声和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风风火火地窜出来小小一只。

可不就是顾盼，一站稳就被井宇阳拍着头顶噼里啪啦一通数落，然后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走了。许观眼睛还很迷蒙，叼着牙刷看着他俩，觉得可真像一对情侣。

他又站了一会儿，一阵烟瘾涌上来，于是咬着牙刷走回屋了。

今天，他得回爷爷家。高中时出去求学至今，过去十年他也就回来过三五次，但和爷爷奶奶的关系还是很亲。

许观的爷爷家在荆南的老城区，临近港口，和新开发的金融新城相比，很恬淡闲适。砖红色外墙的一栋四层楼，院子里是参天的槐树，门口有他爷爷亲手搭的葡萄架子。

在门外喊了句“爷爷“，就听见奶奶兴奋的声音”小砚来了”。然后是急切的脚步声，门从里面打开，两个老人都在门口，脸上全是笑容。他奶奶眼泪说来就来了，许观急忙抱过去，把奶奶的头埋进自己怀里，手掌扶在奶奶的头发上，轻轻拍着安慰。

家里出了个能读书的，全家都爱他。何况他总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飘着，谁能不心疼。他家人丁不多，爷爷奶奶只有两个儿子，但人人都凑过来嘘寒问暖，还是有点应付不来。

许观慢悠悠地回答小叔和表妹的问题，眼神亮亮地往外抖包袱，把还在上高中的表妹逗得笑个不停。他老妈一向因为他自豪得不行，正大嗓门地跟婶婶讲他的光荣事迹。

“好了好了，妈你别说了。” 许观生来的性子冷清，不喜欢自夸。

他老妈才不听呢，说着“好好好不说了”，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许观的教授职位。

许观只好无奈地坐在一边，微微尴尬地默不作声。

爷爷家里，一向是爷爷亲自掌厨，张罗了满满一桌菜，好几道都是许观打小时候就爱吃的。觥筹交错中，气氛其乐融融。奶奶突然凑在许观身边问了句：“告诉奶奶，有对象了吗？”

许观听到就笑了，倒不是害羞，而是觉得奶奶这么问的样子真可爱。他突然想起了被安排去相亲的顾盼，顿时就笑开了。

“奶奶您别着急。“许观伸手揽住奶奶的背，拍了拍。

这话被坐在一边的婶婶听见了，也八卦起来，问过来：“嫂子，咱家小砚也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吧？要不要我帮忙给介绍？“

许观的妈妈脸色一变，一闪而逝的气恼，但立刻堆上笑说：“那当然好啊，有合适的你就让我看看。“

许观一个眼神递过去，触到的是他老妈森冷的回视。

“怎么，还想一直跟你那帮朋友混一起？”语气严厉地整个桌子旁的人都愣了，气压瞬间低下来。

许观的老爸话不多，本来一直都挺沉默，这个时候轻咳了一声，说：“吃饭。”

许观知道他老妈所谓的朋友，指的是顾宸。他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来，面无表情地转回头。

“哎呀他成天都做研究搞设计的，总一个人闷着，都没什么机会接触女孩子。”许观的妈妈顺着台阶下了，开始诉苦起来。

小叔和婶婶开始帮腔，一起对着许观念叨。长辈们就是这样，求学时说你太小，工作后说你已老。

许观不再说话了，默默听着。他从不想改变自己，但也从不强迫别人改变。三观不同，各自尊重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晚上陪爷爷奶奶看了一会儿中秋晚会，差不多**点钟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许观他妈让他回家，可犟不过他，也知道今天吃饭时候的事让他不痛快了。最终，许观还是一个人回了学校，带着爷爷奶奶塞给他的大包小包零食水果，两只手都拎满，累得够呛。放假的校园里，可真是冷清，一路回宿舍都没见到几个人。

顾盼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一抬头看见许观那屋亮着灯，挺惊讶的。她知道许观家就是荆川的，还以为他肯定回家过节。

上到五楼的楼梯拐角，她就停住了。眼前画面有点儿混乱，她一下子就蒙了。

一个打扮美艳的女人站在门口，黑色蕾丝裹身裙，大波浪卷发，烈焰红唇。许观身上的白色T恤有些湿，他的头发一看就是刚洗完澡还没来及吹干。要不是他一脸性冷淡的表情，顾盼真要以为这小子勾搭了这位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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