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中岛美嘉的演唱会是在一个周五。到这个晚上,顾盼已经快十天没见着井宇阳了。约他吃饭总是说很忙,她这边也忙着大师班招生的事情,没顾上去找他。
她想着演唱会总该会来看吧,没成想,她和许观在新开的恒隆广场门口面面相觑。许观说井宇阳和他联系了,说是剧社的戏要去文化中心的剧院彩排,走不开。顾盼听了,没做声。
他俩都是慢悠悠的人,一逛荡,就进场晚了。得亏许观人高马大,拉着她进了内场。很简单的舞台设计,黑色幕布,暖色调的灯光。女歌手一个人站在台前,用力地歌唱。
顾盼喜欢的,其实是这种众人点燃一片光芒海的感觉。她就藏在里面,安然地听歌,若能平静而安全地哭出来,把所有情绪都丢在旁人的喧嚣里,那就再好不过。
他们两个人都仰头听着歌,没有交谈。
美嘉唱到一句“像你这样的人存在这世界,让我稍微的对这世界感到喜欢”。顾盼突然全身发冷,眼眶一热,瞬间忘了许观就近在咫尺。
许观看着她,觉得一切真不符合逻辑。她的故事不美好,是一地鸡毛。她世故得毫不遮掩,他本来从不喜欢这样复杂的姑娘。
中场休息的时候,顾盼一转头,目光撞上许观的视线。他没有移开,她也是。
两个人的对视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许观接了电话,听了几句,脸色阴沉下来,皱了眉。他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就要走,跟顾盼说:“对不起,我有急事得先走。”
顾盼一下子蒙了,但很快她就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么着急,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许观立刻推拒:“没事,我自己可以。你留在这里看完吧。”
“我说了,我跟你一起去“,顾盼撂下这句话,也不跟他废话了,转身就往人群外面走。
许观哪里倔得过她,跟着她后面。从场馆出来之后,顾盼拦车,上车之后听他跟司机说了句:“去荆南区荆川路那个警局“。
顾盼一听,皱了眉,但在到警局之前都没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儿。
许观心知顾盼是敞亮的人,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想起来电话里夏萌说的那一通话,和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顿时心烦。
进了警局,问了前台的警察小姑娘,去了审讯室,张望了几眼,就看见夏萌了。一个娇弱姑娘,抽抽嗒嗒地坐在椅子上,像是整个人都蜷缩在那里。今天又成了顾盼第一次见她时那身行头,波浪卷发有些凌乱,眼妆也晕开了,身上的紧身裙有些皱。
旁边坐了一个年轻男人,看着岁数不大,跟许观差不多。烫着泡面头,带着耳钉,穿着破洞牛仔裤。顾盼心生一句,这帮小年轻。
许观一边走过去一边脱了大衣,走近夏萌,盖在了她身上。夏萌一看见许观来了,顿时眼泪就喷涌而出,哭得梨花带雨,往许观怀里钻。
那个年轻男人一脚蹬在桌子上,甩了椅子站起来,闹出很大的动静来。
“这就是你那了不起的前男友啊!“ 年轻男人操着烟酒嗓喊出话来,隔着那么远,顾盼都听出些混混范儿来,“还真来了!“
“发生什么事?“许观不理这一通没礼貌的话,低头问着夏萌。
那副小心翼翼,微微向后仰着身子,和女孩儿平视的样子,竟然有些刺到顾盼的眼。她一下子就低了头,像是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
“我说我要和他分开,他就在大马路上和我吵了起来,还打了我。”夏萌一边哭一边说。
“夏萌我就问你,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年轻男人叫起来,“当初你刚回国,是谁照顾你的!你没钱没工作,我养了你多长时间!你当初和他都分手了,你又来这套!不就是看他现在发达了,就看不上我了!”
许观冷着脸,听这个男人一通吼,把夏萌护在身后。
“这位兄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女的你就别管了!”年轻男人皱着眉,盯着许观,粗粝的嗓音倒真有几分江湖道义的意味,“ 我单纯就不想看她再祸害别人。你知道她当初怎么说你的,说你压根儿就一没前途的小屁孩儿。你说你还跟这儿瞎搀和什么啊你!”
顾盼站在入口处,听完这些,也算是七七八八的差不多明白了。有时候,一个男人招人恨,不在于他坏,在于他傻。现在,她就觉得许观真把她气得牙痒痒。
看着挺聪明一小伙儿,惹上的这都什么事儿。
许观还是挡在夏萌身前,但手垂了下来,这人说的话的确伤了他自尊。
“不管怎么样,你打人就是你不对。”顾盼的声音传过来,坚定生冷。
她拨了许观的肩一下,从后面走出来,径直走向桌子前,冲那个片警儿说:“他俩这打一架,顶多算是滋事打架,小的民事纠纷而已。这姑娘被打了,怎么着都是受害方。我们现在想把人带走。请您帮忙给办一下手续吧。”
小片警儿早就因为这一男一女头疼半天了,看着又来了个男的,一场狗血大戏泼头而下,更头疼了。亏得来了个明白事儿的大姐,他忙不迭把这些人弄走。
手续没多复杂,签了两三个字,就能把人领走了。顾盼抱着肩,冷着脸往外走,路过夏萌的时候,低声说道:“我没什么资格说你们俩的事儿,但我还是劝你一句,这样对自己和对许观都没有好处。”
夏萌一下子被激出火来,她本来看着顾盼这种人,就觉得伤自尊。偏偏她还这么个姿态,真是让她又羞又恼。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夏萌脱口而出,“你了解许观吗?你才认识他多长时间?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他酗酒逃课的时候,你认识他吗?他差点儿就成了街头混混儿的时候,你在哪儿?还在学校里当优等生呢吧!你压根儿就跟我们不是一种人,摆什么谱?”
顾盼背对着他们,愣住了,一下子脑袋都是麻的,张了张口,恍惚觉得自己竟然像是要哭了。她只能头也不回地走了,长长的大衣下摆像是生出一阵风来。
她出门就想打车,可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眼前竟然一片模糊,看不到一辆出租车。
顾盼干脆往左面大步走过去,顺着满是藤蔓的公园栅栏,走得呼呼生风。她说不清楚自己是生气还是难过,总归一口气顶在胸口,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真的是要恨上许观了。并没有具体的点能够让她抓住,就只是觉得他可恨。
许观看着她走掉,一句话也没跟夏萌说,甩开夏萌拉他的手,就追了出来。他看着顾盼走在前面,不敢跟过去。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他害怕走在她身边。
十一月了,荆川的风依然不凛冽,带着南方的湿润。湿冷的空气侵入四肢百骸,顾盼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被喷嚏带的像是要哭出来。
可有什么可哭的?不过是她多事地非来搀和一脚。
他们两个人就隔着三米多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到了一个大的十字路口,顾盼停下,许观也停下。
过了一会儿顾盼才反应过来,很晚了,红绿灯已经没有了,这个时间只有黄灯在闪。
见她往前走,许观跟上去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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