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顾盼起床之后，一按亮手机屏幕，就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串微信。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全是许观发的，问了三句“你的答复？”

这什么习性？

顾盼吐槽出声，她没好气地回了句“你脑子进水了吧？”

秒回过来一句“那你怎么还没淹死。”

她直接跳了起来，站在床上走来走去，受不了这过时的调情套路。

顾盼自诩不是痴情女子，从不相信谈一段恋爱就可以相伴一生。况且，是那么一个帅小伙儿，和她此前的求偶标准完全背道而驰。

她干脆不回微信了，收拾好了直接去上班。大师班的招生都已经快招满了，她才想起来上次给媒体实验室总过去的硬盘还没拿。处理完工作，快下班的时候她早走了一会儿，去实验室那边找刘老师拿硬盘。

“诶，你和小井怎么样了呀？“刘老师把硬盘递给她，顺便八卦了一句。

“啊？“顾盼被问蒙了。她知道这位刘老师和井宇阳关系不错，当初能求他帮忙还是小井介绍的。不过这么一问她，她确实有点儿蒙。

“那天晚上，他不是说要告白来着？“刘老师大咧咧地问了出来，”怎么样，成了吧？诶我跟你说，我这哥们儿人是真不错，他——“

“您搞错了吧？小井怎么可能？”顾盼笑着打断刘老师，觉得真是又闹出了误会。

“哎姑娘，你装傻可太不地道了！”刘老师换了正色，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小井准备了这么久，你驳了他面子没事儿，装不知道可不太好吧。”

“您——”顾盼听他这么一席话，有点儿慌了，“您快别跟我开玩笑了，他不可能——”

“我跟他在这学校混多长时间了，打他来读硕，我就认识他。”刘老师一脸言之凿凿，“就没见跟哪个女的好过，都知道他有一去美国读书的姑娘。那上心劲儿，错不了。“

顾盼脑子全乱了。相比于许观，井宇阳更让她慌张。她实在有些接受无能。在美国同性恋婚姻合法之后，她甚至几次劝他来美国。

顾盼连电话都没打，直接冲到了儒西公寓，到了楼下才一个电话打给井宇阳。她本来是火急火燎来的，见到一看就是病弱的小井，瞬间就蔫了

“你这是咋了？”顾盼扶着他进屋。

“没事儿，感冒了。“井宇阳摆摆手，自己走到了沙发坐下。

顾盼来过这里几次，熟的很，拿了杯子给他倒热水，放在茶几上之后，站起身。看着小井，她有些说不出话了。

小井有双跟许观很像的桃花眼，只是更加柔和，总像是含着笑。

支吾了半天，她还是问出来了“小井，我问你，你们团庆那晚上，你是不是——“

顾盼还是没能说出口，看着小井抬头看她，她顿了一下，才吐出后半句：“我听别人说，那天晚上你打算告白来着。他们误会了吧？你怎么可能——“

顾盼说着就笑了出来，想要掩饰什么似的，她真是想把这件事说成一个好笑的谣言。

井宇阳很平静，脸上一丁点表情也没有，恍若未闻，只是看着顾盼。

顾盼被他瞪得慌了，比刚刚听着刘老师说那些话还慌，敛起了笑容，不说话。

“他们说得没错。”井宇阳终于还是开口了，带着些自暴自弃的坦然，“我不是说了吗，那天晚上有特别活动的。可你就那么消失了。我一想，都是命，哈哈哈——”

小井说着就笑了，很干涸，是在嘲笑他自己。他此时此刻觉得，说开了也好。这么多年了，总该往前看了。择日不如撞日，赶上也就赶上了。

顾盼张了张口，顿了很久才说出口，“我不明白，怎么会？咱俩认识这么久了，要是会，那不早就——”

井宇阳看着她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猝然心更痛了。比起看她冷漠拒绝的脸，看她这样的纠结，更让他难过。

“顾盼，有些话，你让我说完，你别打断我。”井宇阳这些话说得很快，说完后大喘一口气，才又开口，“我知道你纳闷的是什么。可你自己想想，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四那年，我去美国看你，老何那时也在纽约，他喝多了跟你说过我对你有意，你还记得你什么反应吗？整整半年，到你毕业前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就好像和我绝交了。后来，是我说我出柜了, 咱们才再联系起来。说起来真可笑，你什么都没问就信了，潜意识里你得多希望我是啊。”

“我——”顾盼无话可说，她记得那时候。

“你这人，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真烦了谁也就给谁判了死刑。你家里人，还有蒋瑞，哪个不是这样。说不见就绝对再也不见了，说分手就再没关系。“ 井宇阳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是神经错乱吧，才会搞出那晚上那档子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行么？”

“你——”你为什么不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说实话，顾盼想问，却问不出口。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习惯了不问过往，总觉得是无法扭转的事实，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我在你身上明白了一件事。”井宇阳说着就笑了，“高中毕业时，我以为努力到和喜欢的人同一个水准，努力到和你相配，你就能看得到我。我以为你喜欢上蒋瑞，是因为他优秀。所以我尽力地去努力了。可后来我才发现，恋爱跟学习不一样，不是一张卷子给我和他，谁答的分数高你就要谁。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徒劳无功。”

顾盼很懂。她经历过相同的事，在其他时刻都觉得自己优秀而幸运，但只要想起一个人便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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