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顾盼在上班的时间请了假，冲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往机场赶。碰上许观出门去给学生上课，连话都没说清楚就跑掉了。
她急着回老家奔丧。
傅老师凌晨过世了，很突然，所有的校友都在微博和朋友圈悼念。她只想，第一时间赶回去，赶上周日的追悼会。
顾盼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电话给小井，最终还是作罢。没想到已经到了机场门口，许观的电话追了过来，问着她：“你到底要去哪儿！”
很冲的一句问过来，把顾盼给问蒙了。
她愣了几秒才答：“回家一趟，我恩师过世了。”
“这样——”许观的语气缓和了，说“你自己一个人小心。”
“我知道了。我挂了。”顾盼说着就想挂电话。
“不行，你挂着耳机。我必须确定你安全到了候机的地方。”一瞬的命令语气。
顾盼一句“你有病吧！”没问出来，抽出口袋里的耳机插上，就开始忙活着办理值机。她就一个很小的随身行李袋，没办托运。一切都很快就办好了。
安检入关，她排着队，也没有说话，不确定许观是不是还在听。
直到她一切都办妥了，已经往登机口走了，才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快到登机口了。”
“嗯，我知道了。“许观很快就应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到那边落地了，打给我。”
顾盼听着点了点头，一瞬间的乖巧，突然笑起来，觉得这人挺霸道。
下午的航班，从南方到北方，跨越一个温度带，入了夜，潜入燕平。
她没有提前跟妈妈说，她要回来。倒是机场二号线到市内的快轨线路依然熟悉，家乡的路多年没走过，但闻到风里咸咸的盐味儿，就又有了归属感。
于是她也不给妈妈打电话了，省得老太太大呼小叫地要跑来接她。一个电话给许观打了过去，说她已经到了。然后又是插着耳机，在轻轨上，一边看着窗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昏暗风景，三言两语地说着话。感觉就真的好像忘了自己在哪里，他似乎近在咫尺。
直到她都已经到了楼下，才结束通话摘了耳机。耳朵一阵发痛，她暗骂一句，却笑了出来。
她深夜回来，站在门口出现，把她妈妈吓了一跳。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了，生怕自己是看花了眼，挺江湖大姐的老太太，竟然握着她手，像要哭了。被顾盼安慰了镇定下来，也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看着她换衣服，看着她熟稔地规整行李，然后才坐下来聊了很久，把此行回来的目的说了。
她妈妈来了句：“自家的喜事儿都不回来，倒为了老师的丧事儿大老远回来了。怎么说你这孩子！“
顾盼不答话。她就是如此了，从不觉得天然的血缘关系能捆绑住她。
“妈，我恋爱了。” 她干巴巴说出这么一句话。
“啊？” 老太太惊了，半晌之后来了句，”那你不赶紧领回家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顾盼倒了杯水，大咧咧往沙发一坐。她妈用了十几年的木头沙发还是那么硌人，“反正不是坏人，你放心吧”。
“那你也得把电话号码和微信号给我”，老太太正色起来，“万一你冷不丁失踪了，他就是头号嫌疑犯。”
“哈？” 顾盼差点被呛着，这老太太在家是都看了些什么法制节目。
顾盼拗不过她妈，把许观微信给了，”除非我真出事儿了，不然您可别瞎加人家”。
老太太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手机走了。
转天，顾盼立刻赶往傅老师家吊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小井没来，但呼啦啦的一堆校友全在，免不了撺掇着干脆一起去吃个饭。本是吊唁老师，可没成想顺带成了老朋友聚会的契机，好几天的假期就这么一晃而过了。
顾盼始终没去爷爷家，也没和她爸爸见面。她爸发来的微信，她也没回。
期间有一天看见天气预报，说是荆川下了雨，她突然心头一紧，想问许观有没有带伞。而后又觉得自己幼稚，他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
没想到那天晚上，许观电话打了过来，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下雨的时候，他从建筑学院出来，走过敬业广场时看见前面有个撑伞的女孩儿，也是一把嵌着红边的黑伞，他鬼使神差地就跟上去，轻轻拉了一把女孩的胳膊。
不是顾盼，当然不是顾盼。女学生尴尬地走了，他也低头尴尬地笑。
顾盼坐夜晚的航班回荆川，没有告诉许观，不想他明明说不出几句话却还听着对方喘气，白痴地浪费电话费。哪成想四个小时前她上飞机还没事，四个小时后她一落地，荆川这个地方就上了CNN的新闻。
顾盼出关之后看着大厅屏幕上的新闻，惊讶得愣在当场，掏出手机来连忙打给许观。电话没有接，她更焦急了。又打给小井，幸亏小井说他没事，学校正在组织志愿者。
荆川的港**炸了。堆放的化学危险品因为不合理的安置手法互相反应，两个消防队的队员进去都没再出来。港口那片区域的大马路上都是碎玻璃和血迹，医院人满为患，道路被载着伤员的车挤满。
顾盼出了机场想打车，可排队的人太多了，她一边等一边给许观打电话。一直到她上车了，还是没打通。她知道许观好像有家人是住在港口那边的，当真是担心到心神不宁。
上了高架，马上就要开进内环了。许观的手机才通了，说他是在医院。家里的确受了波及，但爸爸妈妈家没事，是爷爷家的老房子被震得玻璃碎了，爷爷收了点儿皮外伤。他把爷爷送到港口这边最近的医院治疗，刚排上号。
顾盼二话不说就让司机掉头往港口的方向开，半个小时候，顾盼赶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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