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一年一度的自主招生在圣诞节前如约而至，尽管前不久荆川这座城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附近几十个城镇的考生依然如期涌进这座城市，来荆川国立大学校园里参加笔试。顾盼自然被叫去支援，听到有的家长说陪着孩子从西南地区坐了三天火车到这里，不禁感慨。
这天阴云弥补，加上南方的潮湿，一阵阵湿冷直往骨头缝里钻。顾盼的鼻子以下都缩在许观的羊毛围巾里，只露出来小半张脸。自从他给她戴过一次这条围巾，她就喜欢得不得了，现在已经是她的了。许观进场去监考，有点兴奋，毕竟他这个没参加高考的人，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阵仗。
她在二主楼入口处待着，干接待，给考生和家长答疑。到上午11点多，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会儿时，突然出来一男孩儿，软趴趴地朝门口走了过去。顾盼一看那状态，直觉这孩子可能不舒服，就跟了过去。那男孩儿一出门，立刻四处张望。过了没几分钟，一个阿姨就过来了，神态焦急，应该是他妈妈。其他家长见状也围了过来，迅速在门口挤作一团。顾盼打开玻璃门的时候，对面那座一楼的老师们也出来了。一个年长一些的男老师冲在前面往男孩儿身边去了，顾盼挤不过去，被堵在了人群的外围。
一帮人围着，天又冷，顾盼听了一阵儿嘀嘀咕咕的，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都有点像回楼里了，突然听见高声的一句，“你们老师怎么出的卷子？！”
男老师也被问蒙了， 没说出话来。
“你们老师怎么出的卷子？能把我儿子给考晕了！” 这位家长此刻空穴来风地发火，“把这老师给我找出来！我儿子是县里面的状元，拿过好几次奥赛奖的，从来没这样过。”
“您别激动”，男老师可算回过神了，“现在是孩子的状况要紧，咱们先送孩子去校医院吧”。
“什么校医院，能靠谱么？你让开！”
顾盼一看人群攒动起来，可不敢凑热闹，退回了玻璃门里面，站在一边看着外面的人。天色阴郁昏暗，她都有点要睡着了。她就一直站在那儿，考试结束，学生们轰然倾泻而出，她都没动地方。许观从教室里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愣愣站着的顾盼，细脚伶仃的，显得羽绒服很庞大。
他走过去，伸手拢了拢她的围巾，她才回过神一般看过来。
“吃饭去吧。”
许观说完这一句，就拉起了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带着她走了。
“你发什么呆？”
“就觉得在国内考学压力真大。刚刚有个孩子考晕了。”
“啊？”
“说是因为出的题吧，今年理科的题，你知道谁出的么？”
“其他的不知道，我就只出了数学那部分。”
“啊？” 顾盼抬头看他，这人倒没什么表情。
“肯定不是因为我，我出的很简单。”
“呵——”
顾盼又不想理他了，到了学工餐厅找了半天，点了一盘饺子。一到冬天，她就总想吃饺子。之前还住燕平家里的时候，她妈总包，那时候她倒总是拒绝，觉得吃烦了。可离了家，倒慢慢开始想念了。她也不能免俗，怀念些曾经不知道珍惜的东西。前几年每到冬至，都煮速冻水饺。
前不久的冬至，顾盼请小井来她的宿舍一起饱饺子吃，许观也在。她菜得不行，都是许观和小井在弄，两个人配合得可好了，显得她多余。
开锅放一碗冷水，再等到煮开，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馅儿，一只只水饺都胖乎乎的，馅儿大皮儿薄。许观带了框架眼镜，扑面而来的水汽立刻遮了镜片，让他一瞬有点笨拙。顾盼直接伸手取下了他眼镜来擦，其实只是很简单的动作，但小井后来跟顾盼说，放他眼里真亲昵。
顾盼“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她跟小井的关系回到从前了，无需多言。
过了没几天就圣诞节了，顾盼当天居然是忙到晚上8点才下班。又困又饿，一心只想赶紧回宿舍扑倒床上，却鬼使神差地去了西南村，拎了一整只烤鸡回去。然后，许观就被叫去吃鸡了。
打开门，许观手里拿了三四个纸袋子。顾盼刚想说客气什么呀，反正她也从不过这洋节，许观来了句，“都学生送的，我也吃不完，放你这儿吧”。
顾盼一看，嚯，一整袋子苹果，还跟她上中学时一样的套路，用五颜六色的纸包着，丝带扎个蝴蝶结，看着挺像个礼物的，其实里面也就一普通苹果。其他袋子里还有巧克力，真是过成情人节了。行吧，既然人家姑娘都送了，那她就吃吧
“放寒假之后，你什么时候回家？” 许观把鸡腿撕下来，放顾盼面前的盘子里。
“没想好，再说吧。”
“我跟你回趟家吧。”
“啊？”
”我不可以见人吗？”
“哦——”顾盼挑眉看过去，眼神闪了闪，说：“当然可以”。
学校的期末考试全都结束那天，周婷来还顾盼前天借她的外套，碰见许观在，吓了一跳。顾盼把她请进来坐，许观见状下楼了。顾盼特坦然，倒是周婷支支吾吾。
“你们俩——” 周婷又一次停顿，没说下去。
”嗯，既定事实。” 顾盼说着点了点头。
”哈？”周婷也是被这不吝的神情惊到了，甚至还来了些无名火，“那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
”在一起没多久，“ 顾盼还是一脸无所谓，“也没必要昭告天下吧。难不成我还得发个官方告示？”
”顾盼......你真是厉害了。”
周婷这句感慨，说不清是褒是贬，半晌没说话后又来了句，“所以，是谁追的谁呀？”
“谁也没追谁，就在一起了。”
”哈？“周婷一脸迷惑，她的感情经验实在不足以支撑她理解这种情况。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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