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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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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回了家,傅岚生便撒丫子冲着倒座房跑了过去。

“我去找谢姐姐!”

容川摇了摇头,管事的在他身旁,问道:“庄主可要先沐浴?”

“嗯。”容川应下。

等容川沐浴过后,换上干净衣裳,却还不见傅岚生回来,他便穿过游廊走到了倒座房,远远的就听见动静,不是谢盛歌的房里,是再往里的灶房里传出来的。

容川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口,听见傅岚生的声音。

“那个王灵坤!送明择哥哥一对金镶玉的狮子,鼻孔都朝天啦!还嘲讽我和容川哥哥,结果管事的把红绸一掀开,周围人都惊的说不出话啦!我还想去问问王灵坤服不服气,他早就灰溜溜的跑啦!”

“容川哥哥叫我别惹事!不然我一定去找他出气!哼!”

容川笑着摇了摇头。

傅岚生气哄哄的,学着不知道哪出戏里演的骂道:“他背地里说了好多容川哥哥的坏话,然后还想欺负你呢!真是个狗东西!”

容川听到这里,才皱了皱眉,出声道:“田田。”

傅岚生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容川,他吐了吐舌头,闭嘴不说话了。

谢盛歌赶忙推着他出去,边道:“我去给你做盘点心,今日月色好,雪也停了,你陪着公子去院里坐坐。”

容川带着傅岚生坐在台阶上,傅岚生端着一盘糖心桂花糕——是他晚上向谢盛歌说今日的事后谢盛歌给他做的,腿上放着暖手的铜炉,手边是容川放的一壶清茶。

清高冷冽的雪茗公子,染了一抹极艳的红。

而在他们身后,如墨的夜色里,又大又圆的明月高悬,发出恒一的光亮。

傅岚生还是有些冷,恨不得紧紧贴着容川,但他毕竟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要容川搂着他,抱着他,只是侧着身子,半靠着容川。

在热闹的罗府呆了个白天,傅岚生靠在容川的肩膀上,有些困倦,但又还精神着,眨眼间还能看见眼前忙碌喧闹的人群,恍惚耳畔还有那些人在说着笑着。

他偏过头,看见容川握着一杯茶,眉眼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傅岚生的头枕在容川肩上,手指头揪着容川的衣摆缠绕,嘴里喃喃的跟容川回顾今天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跟容川再讲。

说着说着,傅岚生就闭上了眼睛。

“容川哥哥,今天他们说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傅岚生闭着眼,嘴里闷闷的开口。

容川抿了抿嘴,心里一瞬间升腾起复杂的情绪,他只说:“不急。”

“哦。”傅岚生应了一声,似乎有些失落,总觉得这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他还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像小猫在挠人心口,容川也不踏实。

容川握着一杯茶,面上是云淡风轻,心里却微微泛起涟漪。这次傅岚生回来,这几日相处,都在提醒容川,他已经不是当初永州那个什么都不懂就被领回来的小孩了。

但也许傅岚生暂时还没有别的念头,他只是依赖容川,害怕失去。

可容川蠢蠢欲动,见傅岚生没有再开口,却忍不住问:“想说什么?”

傅岚生顿了顿,眼睛悄悄的睁开了一条缝,略微有些紧张的开口:“我……我想这次回去,跟师父说说看,我……”

容川心里一动,猜测傅岚生要说的事也许正如他所想。

傅岚生这时完全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向容川开口:“我想下山历练,不想偷偷摸摸的了。”

他说完,便打了一个哈欠,看模样是困的不行。可其实傅岚生是有点害怕听见容川的拒绝,他扒扯着容川的胳膊,要自己枕的更舒服些,闭上了眼,心里有些紧张的等着容川的回应。

容川由着傅岚生拿自己当枕头,心里一时间想了很多,眼神也忽明忽暗,他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耳畔传来悠长的呼吸。

傅岚生睡着了。

良久,容川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意,他抬起茶盏,缓慢的饮了一口茶,将一切吞了下去。

容川看着在他肩上熟睡的傅岚生,在这无人可窥的夜色中,他神色中的冰霜终于完全褪去,露出一双柔情缱绻的眼睛,不再仅仅是对比他年少的傅岚生的关爱,眼底蕴藏的尽是化不开的浓雾,他手上聚了内力,温暖的指尖摸了摸傅岚生的脸颊。

他依然矛盾,教导傅岚生希望他明白更多处世之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也希望傅岚生能永远任性,活在他羽翼下做他的小孩。

两种情绪拉扯着容川,一面温柔和善,一面阴森自私。

也许是今日见到多年好友的喜事,被红火喜事所感染,再加上傅岚生拙劣的试探,都叫容川不愿再压抑。

他想他的小孩,是应该一直被人惯着的,永远天真明媚,永远快乐无邪,干净纯白的如同十溪城落下的第一场雪,柔软可爱。

似乎心里有个声音问:被谁惯呢?

容川指尖一顿,无声的勾了勾唇,答道:被我。

而后,他的眸中神色便又逐渐暗淡下去,和如墨的夜空无二。

他眉眼低垂,再叫人无法看出他的所思所想。

情之一字实在难解。

十二年前,容钧叫他知道,情爱悲惨,当以命成全。

于是他避之如蛇蝎。

他从未学过爱人。

容钧之后,他围观的情爱相较之下都变得平淡如水,背叛和争执也如同巨浪之下的朵朵浪花,不过是零星点缀,入不得他眼。

多可笑,他避之如蛇蝎,而心底仍以蛇蝎之毒为爱。

而对傅岚生,他要傅岚生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统统由他亲手打磨,合意至极。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日复一日叠增,膨胀的欲望越来越难以忽略。人心难测,容川藏着不可告人的可怖心思,养着个人形的宠物一般,对傅岚生予取予求,却也时时刻刻扯紧了锁链,不肯松手。

未及生死,并不是容川心底的轰轰烈烈,但却是一时心动,一直心动。

他最初捡傅岚生回去,不过是养个宠,当个伴。

谁能料到还要靠着他取暖的小孩,逐渐成为他熊熊燃烧的心火。

他起初不过是捡他回家,捂捂他的身子,看他满足的熟睡,自己从中得些慰藉。

谁又能料到之后他再看傅岚生毫无顾忌的依赖在他身上,有多少时候想扒光了傅岚生,叫他挨着自己的胸膛,冷淡的讥讽一句两句,叫他知道他的容川哥哥并不甘愿温柔舒适的暖着他,让他尝尝备受煎熬的自己到底有多滚烫,都快要把傅岚生也一起烧了。

他想要傅岚生看见真正的他,叫他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映出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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