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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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岚生闭上眼，祈求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秒，让他呆在容川的怀抱里。

可他浑身都疼的不行，尖锐的刺痛和迟缓的钝痛自胸膛蔓延，傅岚生眼睫轻颤，鼻间闻着容川身上久违的茶香，他想这样就够了，一个拥抱足够他吞下所有不甘。

他若想走，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傅岚生怀抱着独一无二的自信，心想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容川的人。

傅岚生轻声开口，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恳求道：“容川哥哥，放我走吧。”

傅岚生察觉容川的手臂一僵，随即环绕自己的胸膛便向后退开来，傅岚生闭了闭眼，垂下的指尖微动，像是下意识在挽留。

容川眼睛像是被冻住在了前一瞬，仍然有些残留的温柔，因此即使他抿紧了嘴角，神色也是和缓的，他缓缓松开了握着傅岚生的胳膊，手掌有些不自觉的舒展，才有些僵硬的落了回去。

傅岚生强迫自己去看容川的脸，他想在记忆里留下更多。他感受到周围绷紧的空气和低压，几乎做好了容川对他动手的准备，却随即看见容川的手落了回去，听见容川道：“傅岚生，留在这里比你想象中安全，你相信吗？”

傅岚生捏着自己的指尖，他想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却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摇了摇头，哑声开口：“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我该回去找我师父了。”

容川嗤笑了一声，傅岚生下意识的猛一闭眼，生怕看见他脸上的面具彻底碎裂，但他只听见容川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也哑了，问道自己：“……夜色还深，不怕黑了？”

傅岚生一怔，觉得容川的手没有打下来，却直接伸进了自己胸口，揪着他的心脏要他求饶，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摇了摇头，缓缓道：“很早……就不怕了。”

傅岚生看着容川，他想，从我为了多跟你待久一点，一次次趁着夜色在十溪城和柳泽乡往返，我就不怕了。后来我说我害怕，是我撒了谎，是我想让你陪着我罢了。

“这时候走，也不容易被别人发现吧。”傅岚生接道。

容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傅岚生，从头到脚，真正意识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不惧怕黑夜，甚至不惧怕自己。容川感到无可奈何，因为他们之间错开的时间不是一朝一夕的共处抑或是一个拥抱就能挽回。

他抿了抿嘴，他依旧有无数种办法，让傅岚生乖顺，但容川只是低声开口：“那就走吧。”

容川的手微微扬起，屋门应声而开，傅岚生咬紧了后槽牙，抬起头看着容川，从他的眉角看到嘴唇，从手指看到脚尖，将他的一切刻画在脑海中，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傅岚生低声轻语道：“容川哥哥，再见。”

“再见，田田。”容川也低声道。他像是回到了从前，无数次站在十溪城门口目送少年远去，只是这一次他却要目送傅岚生走进连他也看不清的黑暗中。

傅岚生脚步很快，眨眼就跳上了屋檐越过院墙，容川这才发出一声轻笑，笑容逐渐苦涩，年少时容钧和江千柔去世，他还不懂心痛，只知难过，如今倒是尝了个够。

管事面色担忧的走了进来，看向容川，容川摆了摆手，只道：“是我自私，怕他真的恨了我。”

只是他转过身，这时候余光一瞥，方才看见藏在角落的闪着银光的匕首，呼吸一滞。

龙鳞。

他是真要跟容川分的清清楚楚。

管事也看见了龙鳞，只见容川按了按太阳穴，像是气极又无奈，愁无可愁，低声道：“派人跟上他，找殷九涯的住处。他轻功还不错，挑一个身手好些的。”顿了顿，他从腰侧抽出逐光，放到了桌上，接道：“把这个送去。”

管事一惊，但到底不敢多说，默默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傅岚生几乎要淌下血泪，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在已是深夜，街上人迹罕至，否则一路不知道该撞上多少人。

他有整整三年没听过容川叫他田田了。

夜风是冷的，可傅岚生却觉得浑身热气腾腾，像是穿梭时间回到那间书房，容川在他身后执笔，一笔一笔教他写字。

再不会有这样的人了，他的冷漠包裹了全身，拨开那一层层伪装，唯一柔软温暖的地方放着自己。

傅岚生在风中抽噎啜泣，他怕的从来不是容川的坏，他怕的是容川因此难过。

他颈间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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