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杯咖啡的时间（1/2）

灵堂布置得很简洁，白花圈黑棺材，进了里面反倒人少了许多。

周衡蹲在棺材边，见他们走来，赶紧站了起来。

“姜主任，节哀。”他低声说，眼泪鼻涕哗哗哗得流个不停。

棺材里，一张白布盖在尸体的脸上，只露出一段脖子，身上裸露的地方全都覆盖着孝服。

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姜北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躺在那里的不是沈砚海，而是别的什么人。

“他的脸怎么了？”姜北伸手揭开了白布。

那已经不是称为脸的东西了，鼻子整个压扁，颧骨凹了进去，只有两个眼球还挂在眼眶里，直勾勾地瞪着他。

“他从8楼摔下来的时候是脸先着地，”周衡一边解释，眼泪更止不住了，“其实应该合上眼睛的，只是眼皮摔得太惨，就只能这样了……”

“咦？”姜北看到尸体耳朵下方有一颗痣，红红的，看上去像是一块胎记。而他清楚的记得，沈院长耳朵后面是没有胎记的。

他正要仔细检查，身后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姜北回过头，姬千秋小声说，“右边。”

顺着他的眼神，一个陌生的Alpha男人穿着身黑色西服走了过来，说，“姜先生，请您不要随意碰尸体，这会让我们很困扰。”

“沈院长，没有亲人。你是谁？”姜北警惕地盯着他。

男人皮笑肉不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我们隶属军部，说起来也是你哥哥的朋友。法律规定为政府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死后将由政府重金礼葬。所以我们接手了沈先生的葬礼。”

姜北犹豫了一会，放下了手中的尸体。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说，“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会给沈院长最好的待遇。”

他转向姬千秋，敬了一个军礼，说，“姬大人，费长官给您传话——玩累了记得回去。”

姬千秋眼皮也没抬。双手搭在一旁的柱子上，满脸冷漠。

他送三人到门口，又再度敬了一个军礼，对姜北说，“请代我向你哥问好。”

他走后，姜北问周衡，“我们中心的DNA测序仪，你用过吗？”

周衡点头。

“把这根头发和口香糖里的DNA检测一下，看是否一致。”他从口袋里掏出沈院长嚼烂的口香糖，一并递给周衡。

“这是沈院长昨晚吃的？”周衡一下就领悟了过来，惊呼，“你在怀疑那具尸体。”

姜北用眼神示意他小点声，在他耳畔说，“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你看看四周，人们沉迷在危言耸听的谣言里，津津乐道，谁都不会注意尸体是不是同一个人。”

周衡想了想，说，“再加上是由军部接手，他们不会闲到这种程度。”

“我刚才在尸体耳朵下，发现了一块胎记。有两种可能，第一，沈院长死了，尸体被调包，躺在那里的，并不是他真正的尸体。第二，沈院长还活着，只是为了躲避什么，藏起来了。”他顿了顿，说，“但我缺少决定性证据，你帮我查查。”

周衡拿着两样东西，脸上恢复了往常的生机，他一溜烟小跑，坐进车里，对姬千秋大喊，“哥，我还有事，车先开走了。”

姬千秋点点头。

伴随着一阵汽车尾气，周衡绝尘而去。

姜北看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主动开了口，“我请你喝杯咖啡吧，作为昨天的回礼。”

上午的咖啡店相对冷清，他们的到来为店里带来一丝生气。姜北一眼看中最里面靠窗的座位，他叫姬千秋先坐下，自己乐颠颠地跑去买了两杯黑咖啡。

他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糖、蜂蜜、奶精。想了半天，还是每一样都拿了两包，端到姬千秋面前，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我喝咖啡不加任何东西。”姬千秋举起咖啡，抿上一口。

阳光晒在他的身上，像是渡上一层金边。细碎的刘海搭在眼睛上，只露出挺俏的鼻子和微张的唇。

姜北想了想，把所有的东西推到一边，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一股苦涩从舌尖蔓延开来。

他吐了吐舌头，姬千秋立刻递上卫生纸。

“不能喝就加糖吧。”姬千秋说。

姜北抱着咖啡，小声说，“我只是想尝尝你平时喝的都是什么味。”

姬千秋愣了一下，拿起一包糖倒在咖啡里，说，“你现在可以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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