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戏中戏（1/2）
元旦前一天，姚立尉凌晨才到家，一进门就骂骂嚷嚷，把全家人从睡梦中吵醒。姜北披了件单衣下楼，蹲在楼梯间便闻到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这味道分外熟悉，分明是张楼的。
他一个激灵赶紧下楼，躲在门边的阴影处，细听门内的动静。
姚立尉说，“有一只小老鼠，今晚不认真干活，我把他教训了一顿。”
随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好一会，薛宛如才说，“教训别人怎么会把自己伤到。”
姚立尉说，“就是不小心，鞭子反弹，打到手了。”
薛宛如不说话了。
姚立尉又说，“一年前我们说好做假面夫妻的。”
声音越来越近，姜北警觉起来，蹑手蹑脚往楼上走，他看到薛宛如站在门边，停留了片刻，半晌才说，“可我被标记了，不能没有你……”
后面的话很轻，逐渐变得听不清了，他回到房间，下意识锁上门，重新缩进被子里。
一觉醒来，拉开窗帘，阳光顺着窗棂溜了进来，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期待已久的雪并没有到来。他伸了个懒腰，撕掉书桌前的挂历，白纸黑字上写着12月31日，最下角拿红笔标出——元旦晚会。
这一天，姜北盼了许久。
元旦晚会的地点在森林边的一栋别墅里，属于五星级私人景区。别墅内配置了泳池、健身房、游戏室、影院等基础设施，供人放松和社交。因为地处郊区格外偏远，只有私家车可以通行，这一块基本属于无人地带，只有获得邀请函的上流人士才能入内。
姜家在上流社会的地位并不高，基本属末尾之流，可每年还是能收到邀请函。往常姜家父母都会去，全家人里不出席的只有姜北。可惜今年他不再和自己的父母一同出发，而是作为姚家未入门的Omega这个身份，出席这场晚会。
薛宛如从早上起就格外兴奋，她翻出了压箱底的一件件礼服，叫儿子姚深远做参考。
“妈，哪一件都可以，都很漂亮。”
姚立尉探出头，喊道，“老婆，我的军章呢？”
姚深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爸，费总司令也要出席，我听说他最喜欢收藏名画了，特地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对，今晚一定要给费将军捧场。让他多照顾照顾你。”
“听说元旦晚会是他举办的？是真的吗？”
姚立尉一边打领带，一边说，“除了他，还能有谁？把所有的上流人士召集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有权真好，我们家只有钱。”
“儿子，”姚立尉严肃道，“钱和权不是对立的两个东西，他们永远都是在一起的，只有这点你要记住。”
姜北站在门后听着他们的谈话，对费将军这个人很是好奇。他不止一次在军部的人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并且知道他与姬千秋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于是他故作好奇，拉了一下姚深远的袖子问，“费将军是什么人？”
“他呀，可是军部的最高执行官。”姚深远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军部里最有势力的三个家族就是费家，邵家，再加上我们姚家。”
“邵家？”姜北惊讶道，“莫非是邵天赐？”
“嘘！”姚深远说，“这可是个秘密，邵天赐的父亲是军部最大的赞助商。”
他一时没能接受这事实，门铃突然一下响了起来，姚深远闭了嘴，看向窗外。
“是赵司机吧，他来得真早。我还没开始化妆。”薛宛如嘴里叨唠着，还是去开了门。
走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他瘦高瘦高的，冷着一张脸，站在薛宛如身后。姜北抬眼看去，心下一惊，这不是前天在俱乐部外借用车灯的那个车主吗？姜北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的年纪和满头白发格格不入。在他的认知里，少年白头的人一般都很聪明。
“真巧。”姜北说。
薛宛如一脸惊讶，“你们认识呀？”
“也不算认识，就一面之缘吧。”
赵司机没吭声，默默地转过脸。
薛宛如为了这场晚会下足了功夫，她私人订制了一套镶钻晚礼服，裙尾拖到地上，看上去格外优雅知性。当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时，那昂着头的模样，像极了傲视天下的女王。姚立尉看得目不转睛，把胳膊伸到她面前，说，“我的老婆大人，今晚你是最美的。”
薛宛如哼了一声。赵司机弯腰，拎起她的包说，“老爷，我们走吧。”
从市区到郊区的路很漫长，姜北一路昏昏欲睡。车停了，已是黄昏，他立刻清醒了过来。姚深远拍拍他的头，低声说，“到了。”
入眼的是大片大片的草坪，螺旋状的长廊连接着停车场和别墅，路边种满了晚秋的枫叶，依然保持着红彤彤的，远远看着像一片火海。
走出停车场，管家已等待多时，接过邀请函后，向他们鞠了一躬，道，“请往里走。”
走廊两侧用玻璃封起来，因此并不觉得寒冷，下方是沉甸甸的大理石，上面却铺满巨大的鱼缸，无数鱼儿在头顶游着，仿佛身处异世界。姜北忍不住看向窗外的草坪，管家说，“那是个高尔夫球场，只是冬天太冷，已经封闭了。别墅后面有一个人造滑雪场，刚刚新建，您感兴趣可以去试试。”
姜北点点头。
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出了长廊，别墅就近在眼前。姜北这才意识到这栋建筑不单单是一座别墅，它更像一个城堡，其体量之庞大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城堡有10层楼高，背靠断崖，十五米高的瀑布从断崖的一面倾泻而下。城堡门前铺着长长的红地毯，跨过一级级阶梯通往城堡深处。
姚立尉在前，所有人跟在后。薛宛如撩起裙摆，优雅地一步步向上。尽头处，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转过身朝他们伸出双手。
“欢迎来到我的乐园。”那人说。
他站得笔直，像是一棵白杨。身后灯火交相辉映，远近高低，与天连成一线，似乎点燃了晚霞。他的脸仿佛映在火海里。但那鹰钩鼻格外突兀，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扫过面前的所有人。姜北无法相信眼前的夕阳竟不敌这个男人眼里的光彩，它太亮了，似乎仅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费将军，别来无恙。”姚立尉堆起笑容，赶紧跑上前，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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