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爱在心间（2/2）

“没用的，他不知道多久才能醒过来，若是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情况很危险。”孙岚说。

“他会死吗？”

“可能，即使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吧。但对于医院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手术费，没有人替他付。我觉得他的家人肯定认为他是个烫手山芋，直接把他抛弃了。类似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

“我来，”姜北隔了好久才说，“之后，我会找他的家人把钱要回来的。”

当姜北真正看到手术费的费用之后，他还是犹豫了很久。

“你考虑清楚了吗？到底值不值得？”孙岚说。

“如果你问我，人命值不值这个价钱，我觉得值得。站在我个人立场上，我拿着自己的血汗钱给不过几面之缘的孩子，我觉得不值得。但我还是愿意去付款。”

姜北握紧了他小小的双手，“我想为他加油。我知道他的生活很苦，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他能抗争下去。”

元旦后的生活又归于往常，姜北借着扭伤的借口，给单位请了几天假，每天守在张悬的病床前。孩子依然在沉睡，脸蛋平静得似乎远离了一切的痛苦。

不知为何，姬千秋愈加忙碌，两人只能偶尔通过手机联系。反倒是周衡下班就往姜北这边跑，变着法子给他带美食。

“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你在追求我。”姜北啃着鸡腿，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讲话也不甚清晰。

“我哥的命令都下来了，我哪敢不执行啊。”周衡自己也抱着一盒餐盘，边吃边说。

“算他还有点心思。”姜北话锋一转，“他在忙什么呀？”

“我哥嘴可严了。真不知道。”

姜北其实很想从周衡嘴里套出话来，可他每次都能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表情。

周衡盯着张悬的脸看了许久，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小朋友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会不会饿？”

“笨啊，有帮他输液。”

只见周衡拿起鸡腿伸到张悬的鼻子间，姜北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做什么呢你，别捣乱！”

“我只是想试试，他闻到这鸡腿香会不会醒过来。”周衡无辜道。

“怎么可……”姜北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到了鸡腿前。张悬睁开的双眼。

周衡一下子站了起来，“奇迹！他真的饿了。”

姜北说，“去叫医生。”

周衡跑了出去。

张悬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双目无神。姜北靠近他，低声喊他的名字。张悬一下转过头，一双圆圆的眼睛对焦在他脸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北低声说。

“哥哥，”他的声音又软又糯，却带着哭音，“我爷爷……爷爷……他还在吗？”

“送到医院的只有你一个，你爷爷不在。”

张悬的眼湿了，眸子亮晶晶的。眼眶装不下那么多泪，漏了出来。

“他叫我和他一起喝农药，最后他却反悔了……他打了电话……叫来了天使救我。”他一抽一抽的，声音到最后都走形了，“可是只救我一个。”

姜北一下抱住了张悬。这个孩子很瘦小，全身上下满是骨头，勒得人生痛。可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安慰到这个孩子。只能抱着他，用力地抱着他，像是要把张悬揉进心口。

他的眼泪落到姜北的肩上，带着温度。外面进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姜北松开了手，让出了他的位置。入眼的是雪白的病床，白的隔间窗帘，白的地面。他蹒跚地走出病房，周衡在身后叫他也听不见。

他突然蹲了下去。周衡走进他，才听到姜北喃喃自语，“真的好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