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公子（1/2）

清晨曾经在草弄里藏了个破了角的废弃独轮车，这下派上了用场，小姑娘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病公子拖到村北牛伯那儿，这个牛伯是个寡居的老头，不是什么大夫，只是祖上是给牲口看病的，因了村里没大夫，不知是谁开了先例病重时死马当活马医，找牛伯开了几副药，没曾想几日过后就这么好了，于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又没钱去镇上找大夫的人都是来找村北牛伯。

而清晨来牛伯这儿还有个原因，牛伯对她好，从小就好，牛伯还曾说过把清晨带回家养，只是因为自己光棍一条，养个小姑娘不妥，清晨自己也不愿意就作罢了，尽管如此，牛伯以前也是经常与方氏闹架，就是因为方氏经常欺负清晨。

这两年，清晨倒是不像小时候在翟家受了委屈就偷偷跑来牛伯这里哭鼻子了，因为村里人说，牛伯之所以对清晨这么好，是因为清晨娘是牛伯的老相好，不管信不信，清晨从那以后就很少来了。

牛伯住在村北一个山坳里，进出艰难，山坳里唯三的另两户人家早就因为山路不好走搬到了山上，如此，诺大个山坳里只剩了牛伯一个人守着一方篱笆小院。

几年前，还经常有农户把病了的猪牛赶下来或抬下来找牛伯治病，自从半年前村里又有了一户专门给牲口看病的人家，如今，连病了的牲口都很少下来了。

清晨用独轮车把病公子推到了山坳上面，望着被树荫掩盖的下山小路，再拖不动了，便扔下独轮车准备下山喊牛伯上来帮忙。

没想到这时候，独轮车上的病公子突然咳了几声。

“咳咳……”

咳出的声音很低很闷，如病重的骆驼。

清晨赶紧趴在木板上仔细瞧着病公子的神色。

病公子并没睁开眼睛，轻启开裂的浅淡唇片，喃喃道，“水……”

清晨毕竟是小孩子，听清楚他叫水，一溜烟就跑到小路下面的山泉边捧水去了，捧起一捧晶亮的山泉，因着山路颠簸，没等她把水送到病公子嘴里，手里的甘露早就没了。

眼看病公子咳得更大声了，一张苍白的脸因此而泛起了红晕，清晨急忙把外衫退下来又跑去了山下，几趟来回额上早已见了汗，等苍山华盖间再次出现那道单薄的身影时，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件浸湿的衣服。

清晨扭紧衣服，把衣服上的水拧进病公子嘴里，病公子本能的张开嘴艰难的抬起头去够。

喝完了水，清晨把湿衣裳挂在旁边的树丫上，心里想着，没准过会儿可以干些。

一阵凉风吹来，侵骨的冷，清晨不由自主闭着眼睛打了个摆子。

睁眼便瞧见病公子竟坐了起来，小丫头惊喜的笑了。

小姑娘挡着阳光，瞧见他的安好，清丽的脸上绽开最单纯的笑。是真的开心他能醒过来。

“咳咳咳……”随之，屈楚离便以手抵唇闷咳了起来。

清晨心下一慌，赶紧过来给病公子顺气。

“你方才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病公子的声音喑哑，但是依旧温润好听。

清晨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方小树林道，“就在那片树林的前面。”

屈楚离视线落在那片树林上，也不说话。

清晨认为他定是赶路时遇到劫匪了所以才孤身一人流落在那种地方，便安慰道，“公子别伤心，钱财丢了没关系，好在人没事，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县里衙门留个信，公子的家里人肯定能找到你的。”

屈楚离目光落在小姑娘一本正经宽慰他的脸上，嘴上浮现淡淡笑意，想说什么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岔断。

清晨一愣，赶紧想起了正事，嘴上念叨着让他在这儿等他，脚下生了风似的钻进了被树影掩盖的羊肠小道里朝山坳下跑去。

小姑娘纤细得让人揪心，但还没等屈楚离阻止就不见了身影。

“牛伯，就是这儿。”

牛伯对清晨一向是有求必应，瞧见清丫头摸爬滚打来找他帮忙，赶紧麻溜的迎了出来，背了个乡下人背木头的背架，上山来背人来了。

牛伯瞧见病公子的第一眼，就是惊讶，这后生可长得真俊，第二眼瞧了眼病公子的面相摇了摇头，这就是个将死之人背回去干什么？

“牛伯，你快点啊！帮忙把公子背下去。”

牛伯瞧见一脸焦急的小姑娘，不忍心让她伤心，背朝屈楚离蹲了下去，“公子上来吧，老头子我背你下山。”

屈楚离瞧见男人背上的背架，内心有那么一刻是拒绝的，但出口的依旧是带着温文尔雅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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