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2）

清晨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父亲十多年前逛青楼得的，三岁那年，方家独子方烁把自己从母亲那里领了回来，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家里人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爷奶坚决不同意本就是游手好闲的独子，带回来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拖油瓶，因了这事，父亲娶了一个愿意接纳她的寡妇成了亲，成亲之后一改游手好闲的脾气，外出打工养她和新妇，没几年，爷奶就死了，爷奶死的时候，父亲回来过一次，那时候，和父亲还没小孩的寡妇带着她，看见了她好久不见的父亲。

清晨只记得，在记忆中，父亲并没有别人口中说的那般疼她，仿佛陌生人一般，让她不知如何与他说话，更没想过自己能像别的小孩一样，同父亲撒娇，第二日，父亲又走了，之后寡妇拿了父亲那些年捎回家的钱跑了，父亲又一次回来，把她托付给了自己的姐姐，从那以后到了现在，她也没看见父亲。

方氏不让她喊自己姨，更不让她喊翟天佑表哥，也不让她喊自个儿弟弟爹。

不过清晨没想过这些，现下想的，便是怎么瞒住病公子的事，去哪里给病公子找个有用的大夫。

清晨做好了猪食，把猪喂了之后才把饭做了，饭做好，翟天佑也回来了。

把饭菜在四方桌上摆了之后，母子两个在堂屋里吃饭，清晨不敢入座，靠在堂屋的门框上望着刚刚升起的弯月。

“过来吃。”

清晨转过头，翟天佑拿着筷子示意她，清晨转头看向方氏，方氏闷着脑袋没看她，脸色不怎么好看。

清晨瞧着桌子上的菜，不经意的咽了下口水，正准备摇头，翟天佑抖了抖筷子，皱眉，目光不容置疑。

清晨心想，其实饭菜起锅的时候，她偷偷吃过的，只是不怎么饱罢了。

出于更怕翟天佑的心理，清晨不由自主坐到了桌子边，方氏不满的在碗弦上弹了下筷子。

“吃。”翟天佑好心的去厨房端了副碗筷递给清晨。

清晨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声谢谢，埋头吃了起来，也不敢夹菜，反倒是翟天佑不满她的扭捏，把大块肘子肉夹给了她，还有好些青椒肉丝。

方氏眼睛都看直了。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翟天佑接下来的话吸引了过去。

“什么？家里这么多帮工了还雇？”

翟天佑皱眉，“娘，眼看霜期要来了，您难道指望三四个工人加你儿子一个人给十几亩地扛霜？

方氏道，“不成！这得多少钱！叫那几个工人晚上少睡点，活就出来了！”

翟天佑和方氏相对而坐，清晨坐在二人的中间，此时刚好夹在战火中，只能闷头吃饭。

翟天佑也不是个好脾气，大有不想再说的架势。

方氏瞧了瞧一旁闷不吭声的小姑娘，战火终是烧到了她身上，“不然让清晨白天跟你去地里？”

“家里的活我先做着。”

翟天佑嫌弃的看了一眼弯在旁边的小白花。

“指望她？要是被锄头砸了我喊天去！”

清晨嘴角抽搐了一下，脑袋里突然一闪而过一个想法。

翟天佑不想再说，方氏薄唇紧抿，最后只得妥协，“那你看什么时候去县上，娘好给你准备骡车。”

翟天佑低头吃饭，“明儿就去。”

方氏惊讶，“这么急？”

翟天佑点头，“不然来不及了。”

方氏转头对清晨催促道，“快别吃了，去把骡车架好，把明儿吃食准备了。”

清晨点头准备起身，被翟天佑拦住，“吃完再去。”

方氏瞥了儿子一眼，不再吭声，清晨点点头，埋头吃饭，心思却是一下子转到了能不能让天佑哥明儿别去县里改去府城，最重要的是，捎上她。

饭后，天色已经黑透，深秋的夜很凉，只得一件单衣穿着的清晨冻得直打摆子，正搓着手在马棚边给家里唯一的一匹骡子喂草料。

“你衣服呢？”熟悉的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豆大的火光。

清晨回头，瞧见翟天佑把一盏油灯放在脚边，微微照亮一方墨色。

清晨低低道，“丢了。”

“喏。”默了一会儿，翟天佑把一件衣裳递给她。

在豆灯里，清晨瞧见是一件菊黄色的袄衫。颜色暖融融的，欣喜的接了。

前一秒，翟天佑还在想，小姑娘会不会嫌弃，没想到，她还挺高兴的，不由暗道，果然这丫头最容易满足了。

瞧着清晨拿了衣裳很快套在了身上，翟天佑摸了摸挺直的鼻梁道，“翟天雪小时候的，前几日去她家，非要我给你带回来。”

翟天佑是翟天佑二叔家的大闺女，只比翟天佑小一个月，平日里和其他几个翟家小孩不一样，对清晨极是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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