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是夜，晏生乘坐地铁，去了金陵最繁华的红拂街——那是一条酒吧街。

绚烂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释放着自己的光，即使是炎热如火的夏季，也依旧灭不了人类的热情。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走在街上，有的还拿着一瓶五颜六色的酒，很热闹，很肮脏。

这个地方在三十年前不叫红拂街，而是赫赫有名的黑街。这是酒吧老板秦晗喝醉后说的话。

晏生站在一家名叫Born的酒吧前，酒保与他相熟，打了声招呼便去照顾其他客人了。晏生行至吧台，点了一杯White Russian，便与调酒师K攀谈起来。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一杯？”

晏生扯出笑：“等人。”

透明色的酒杯在霓虹灯下反射出炫目的光彩，K玩弄着光彩，以高超的技术调制出一杯鸡尾酒，随手甩到晏生面前：“谁？”

“你认识。”晏生品了一口，只觉得胸口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江芸。”K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除了江芸，他再想不到晏生还有哪些朋友了。

晏生苦笑。他和谢澄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哪怕是喝一杯酒，看一场电影，一次也没有。

“你确定你们约好了？”慵懒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晏生掉头，只见一位穿着火红色鱼尾裙的女子步履款款。

那女人染了一头大波浪卷，挑染了几缕酒红色。一袭长裙曳地，手中持一杯葡萄酒。整个人却如同千年寒潭中的冰一样，让人望而却步。

这是Born的老板，秦晗。

“秦姐。”晏生举杯示意，接着问道，“江芸在你那边？”

秦晗遥遥一指：“在沙发上呢。”

晏生望去，果真见江芸缩在皮革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堆了几听啤酒，看样子已经空了。晏生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暗骂江芸不分轻重，竟然在这样的地方也能睡着。

“秦姐，我去看看，失陪了。”晏生举杯告罪，说完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向江芸那边走去。

江芸穿的男孩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一边，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猫儿，惹人怜惜。晏生不忍说什么，只是轻轻唤醒她，要带她回家。

很轻易的，江芸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醉了，醉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她抓住了晏生的手，眼睛通红：“晏生，你忘了他好不好，我们就这样子过一辈子好不好？”说完，江芸松开了手，保住自己的膝盖，含糊不清道，“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江芸，你醉了。”晏生摸了摸她的短发，温柔道，“我们回家。”

“家？”江芸抬头看向晏生，然后缓缓摇头，“我没有家了。”她魔怔了似的，抓住晏生的衣领，痛哭，“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说好的要陪我的。你别走好不好，陪着我好不好？别走啊。”

吧台边，秦晗看到这一幕，转头，修剪漂亮的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可她心中的那一轮弯月早已不知去往何方。调酒师K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好厉害好漂亮的老板哭了，很安静地泪流满面。

“江芸，别哭了，我听你的。”晏生搂住江芸，轻轻安慰她。

他知道，江芸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他也知道，江芸的那番话是对另一个人说的，但是，伤心的这个人是江芸啊。

“我们回家，我来陪着你。”晏生替江芸擦拭眼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整理好情绪的秦晗踩着高跟鞋，出去喊了一辆的士，替江芸打开车门，笑着说道：“要是晏生欺负你，告诉我，我让K在酒里下料。”

晏生很无奈，好像江芸的人缘意外的好呢，不管在哪里都有人为她撑腰。

“给你添麻烦了，再见。”晏生淡淡笑着，也坐进的士中。

“没关系。”说罢，秦晗摇了摇手中的葡萄酒，踩着高跟鞋回到了酒吧，继续坐在酒吧最角落的沙发上，熬过漫长而孤寂的黑夜。

晏生报了地址，带着江芸离开。

远处，一个娃娃脸男生走进了酒吧，他是来求职的。

回到家，晏生拿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等待漫长的忙音过去。

对方似乎是没有想到晏生会打电话过来，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不知所措，他颤颤巍巍说道：“晏生，是你么？”

“嗯。”晏生靠着阳台，遥望远方漆黑的天空。

“你，找我是想清楚了？”谢澄不愿意听晏生拒绝的话，可他又想听听他的声音。在以前，他从来没有发现，晏生的声音是惑人心魂的，让他思念了许久。

晏生不是婆妈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纠结，直截了当道：“明天晚上，红拂街森旅旅馆，我等你。”

“等一下，你什么意思？”谢澄声音颤颤的，不敢置信“晏生，你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分手炮而已。”晏生声音低沉，他忽然想起来，恋爱这么久，他们连一个吻都是浅尝辄止的，更不用说约炮了。

“晏生，真的，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不能，我不贱。”

“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晏生低头，脚尖一点一点地戳着地板：“谢澄，最后了，给我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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