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不怪周永莉记不得晏生，当时是在酒吧里，旖旎的灯光模糊了来客的脸颊，除非是相熟的人，否则谁能记得谁的样貌？

“阿澄？”周永莉轻轻拽了拽谢澄的一角，温柔的女声终于将谢澄唤醒。他颇有些厌恶地扫了一眼周永莉的妆容，总觉得还是晏生那样干干净净的脸看着舒服些，可惜碍着母亲在，不好发火，只能压着嗓子道：“我遇见一个朋友，跟他说两句。”

谢母面露不快，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骂儿子，只能冷哼一声应了。

周永莉垂眼，面色一沉，随机强撑起一抹笑容对谢母说：“阿澄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我给他送去。”

谢母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她心里不好受，自己强势了多少年，把老公儿子都紧紧握在手里，背地里为他们打点好了一切，结果呢，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好。这么多年她也累了，只想儿子能给她找个好儿媳，再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其他的，随他去了。

谢母叹了一口气，往人少的地方走去。既然看的心烦，那就不看了。

走到一半，谢澄停住了，顺带拦住了气势汹汹的周永莉。他知道，自己没脸见晏生。可是，他不去，自然有别的人去。

“这款牛奶味的比较好吃。”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晏生僵住了。作为配音界的一把手，晏生对声音是非常敏感的，他听出了，那是……

秦斯见晏生没有听从建议的意图，自嘲地笑了一声，自己拿了三四包扔在购物车里：“你没有必要这样子，我不是多舌的人，至于芸姐，”秦斯迟疑了一下，“既然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不要让芸姐知道，她也不容易。”

原本晏生是有些尴尬的，甚至有些自卑。他觉得自己丑陋不堪的一面被人发现了，会被嘲讽辱骂，可能连现在安逸的生活都会被破坏。但是，秦斯没有，他放松了些许，而后，就听到秦斯那句“正常人”。

晏生一直很奇怪，难道同性恋就不是正常人了吗？他翻阅了大量的书籍，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九区的还是其他区的，他都看，他发现，不是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他们只不过是爱上了喝自己性别相同的人，仅此而已！

“你认为，我原来不正常？”晏生乜斜着眼睛，略带嘲讽的意思。

秦斯愣住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正在这时，晏生手机响了。系统自带的音乐铃声宛如仙乐一般，秦斯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喂。”

“晏生，你tm死哪里去了？！”江芸怒吼，“二楼那么大，老子怎么找你？”

“我在卖饼干的地方。”

江芸想了想大致方位，语气平静下来：“ok，你给老子在原地等着，别瞎跑，我一会儿就到哦。”

晏生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也不继续和秦斯搭话，只是关注眼前的饼干堆。

他这个人有一个怪脾气：只要晏生认为某个人讨厌他，或者他很讨厌某个人，那他就不会多说一句话，哪怕是出于自身教养不得不说几句话，他也会在五句之内结束。这里的讨厌，可能只是晏生的个人感觉。用江芸的话，晏生就是一头驴，既蠢又倔。

淡黄色的灯光穿过悬在半空中的红绸彩带温暖了眉眼，亲吻着白瓷似的肌肤。秦斯觉得有些口干，不是很甘心现在离开。

“你女朋友的电话？”秦斯本来很感谢那个电话如及时雨一半浇灭了晏生的熊熊怒火，结果，那雨似乎不是及时雨，而是磅礴大雨，直接让晏生不说话了，秦斯只好自己找话说。当然，他自动忽略了找话说的缘由。

晏生不愿意搭理他，漫不经心答道：“不是。”

此话一出，秦斯愣怔一下，思考片刻后觉得可能电话不是江芸打的，毕竟今天是中秋节，江芸没有道理抛下双亲来陪晏生。

倒是不远处的谢澄听了胡心中百味杂陈，面有哀伤之色。秦斯或许不知道，但谢澄是知道的，江芸与父母关系不好，除非过年，平常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晏生更不用说，出来六七年，从来没有回家一趟，只是让江芸每年替他带些钱，以报父母的养育之恩。除了江芸，根本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晏生。本来，晏生身边或许还有一个他，现在，却再不可能了。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女汉子江芸终于蹬着一双三四厘米高的厚底靴子，以一种及其别扭的姿势从稀疏的人流中穿过，成功到达晏生面前。

晏生有点嫌弃她。今天江芸脑袋抽了，穿了一件白色修身衬衫，下搭一条黑色短裤，腿上是肉色的连体袜，有生之年第一次穿了高跟鞋，虽然只是鞋底比较厚的长筒靴。不得不说江芸打扮了一下还是挺讨人喜欢的，特别是那一头乌黑光亮的及肩短发，更显得她活泼。

“晏生，说好了在门口的呢？！”江芸有些生气，哪怕她有点颜控，可十年如一日的对着同一张脸，这脸的主人的穿衣风格还一次都没有变过，江芸表示，她视觉疲劳了。

秦斯表示，这不是你女朋友是谁？！！！

晏生盯着饼干，没有诚意地道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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