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计(1/2)
莫萧山的黎明宁静又美丽,山林的空气本就是极清新的,更何况是春日里,到处都盈满了万物复苏的味道,静下心来甚至能听到新芽破土,树干抽枝,花瓣舒卷,小虫呢喃的细微声响,但风景虽美,路过的人却无心欣赏。
一队人马已在莫萧山的山腹中穿梭了两天,他们只有在夜色最深的时候,合衣小憩个把时辰,其余时候都是在马不停蹄地赶路,其实没有路,只有一条贴在悬崖上的时断时续的小径,狭窄坑洼、陡峭险峻,行走起来十分艰难。
领头的将军叫做祝燎,是方鹫最得力的心腹,虽刚刚三十出头,但在烈焰军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作为方鹫最看重的将领,祝燎能在第一时间内接触到最高级别的军机,对此战的结局,已是心中有数,炎城被孤立晋军围城,方鹫若不投降,也无法突围而走,那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轰轰烈烈地正面决战,要么筑墙坚守。
他相信,依方鹫的性子,是宁愿挥动大刀痛快一决,打个酣畅淋漓,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但却选择了坚守,因为他不仅是方鹫,更是方城主。坚守,于无望中寻找希望,城中余粮够吃两年,两年时间,可以有无数的变数,有变数就有生机。
但这坚守已经与他无关了,方鹫拼命捍卫炎城,但却舍不得让方覆陪葬,方鹫可以死,但方覆必须活着。祝燎家贫,十二岁就入伍,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打拼了七年成为了方鹫的亲卫,方鹫一手一脚地教他刀法,教他排兵布阵,教他认字写公文,甚至教他作诗画画,亲手将他从一个侍卫□□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将军,人人都说父子相处也莫过于此,有巴结的甚至悄悄叫他做少城主。
但他一直清楚,炎城姓方,虽然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随在方鹫身边,但论起在方鹫心中的地位,他永远比不上一年只回来两三次的方覆。而从现在起,他所有的智慧和力量都只效忠于方覆,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忠诚。只不过,他心中暗想,但愿这个比自己还小七八岁的少年,能当得起这份供奉。
夜色快要散了,他回头看看队伍,一百零八人,一百零七匹马一张轮椅,虽满面烟尘,但精神奕奕,队形不散,不愧为烈焰军中最优秀的一支。出发时,他考虑到方覆双腿无力驾驭不了马,提出要和他同乘一骑,被淡淡地拒绝了,当时觉着他是少爷脾气,等上了路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可现在都两天了,路比预料中的更崎岖逼仄、方覆却始终稳稳当当地跟在后面,并不比他们的马速度慢,这让他惊叹不已,也为方鹫感到欣慰。
这一路上,方覆很沉默,祝燎知道他心情沉重,又不熟悉他的性子,不好贸然搭话,幸好队伍中还有洛平远。洛平远做生意多年,人已经被磨得油润圆滑,和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
他拍马走到祝燎身边“祝将军,我们快走出莫萧山了吧?”
“是,不过后面这段路可得小心行走,前面不远处就是晋军在莫萧山设的军营,据探报,营中还有上千兵马留守,若被他们发现行踪就麻烦了。”
“军营,那我们不是靠近白石城了?”
说话间,他们正好转过一个山坳,太阳正从远方山涧中跳脱了出来,好像就是这一瞬间,夜色褪去,四周围都变得光亮起来,祝燎扬鞭一指“舅爷你看,那不就是白石城吗?”
“啊呀,竟然如此之近,如果我们放马冲过去,一个时辰就能到吧?可惜我们人少,不然奇袭白石城,引得晋晟回援,岂不是解了炎城之危。”
“舅爷说笑了,白石城这样的小城,就算丢了十个晋晟也不心痛,岂能因此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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