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宝(5)(1/2)
听到裴淑人三个字,裴夫人握着帕子的手一紧,挤出一副慈母面孔道:“五哥回来了,回来就好,四年来你音信全无,为娘也担心得要命——这是上次没见过的,你嫡出的四哥泓儿,只长你两月,你回家的几次他都病着,这几日终于大好了。五哥见个礼,往后兄弟也互相照应着。”
裴泽笑道:“不了吧,裴公子身体弱,裴淑人也还不是牌位,要是受了我的礼这椅子腿断了或者房梁塌了什么的,会受伤的。淑人还是有话直说为好,我还赶着回去。”
“裴泽,你会不会说人话!”裴泓听了这句牌位,跳了起来指着裴泽骂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个兔儿爷和跑江湖的苟且在我国公府装神弄鬼用内力推倒牌位,见了嫡母还不行礼,目无尊长不贤不孝,来日我就让御史参你!”
看来裴家也不全是傻子……裴泽摸了摸下巴,裴泓竟然还是个不信邪的,虽然他小肚鸡肠行事恶毒,但只不信邪这一条就足够让他产生一丝细微的好感了。不过这细微的一丝好感很快就被裴沣的死压得无影无踪,这两个损人利己的祸害,迟早要死。
“裴公子虽有一颗赤子之心,可也是让腐儒教傻了呀。我如今家财万贯又不领实职,御史就算参我不孝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行不行礼这点小事而已,就算我向你们行了礼,你们有命受么?”裴泽耸了耸肩,“别揪着行礼这点小事不放了,淑人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有话快说为好,家中下人已经为我备好了行装,今日还要去邙山给兄长祭扫,也要叫他知道大宁全胜,天下太平。”
“你这白虎星!你也配祭拜兄长!”
“比不得临阵脱逃的裴公子。”
“你!”裴泓看着一脸平静甚至依然带着笑的裴泽,气得满脸通红。
“泓儿。”裴夫人制止了儿子,朝裴泽慈爱地说道,“这孩子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弱症,一直拘在为娘的身边,还是小孩子心性呢,五哥莫要往心上去。你方才说要回邙山祭扫?可通传老家宗老了?祖坟繁多,要一路拜下去找到你父兄可不是件容易事,不如娘先去信给守墓的家人,倒是你和泓儿同去。泓儿也该去给他爹烧些物件了。”
裴夫人心中固然是不想对裴泽有什么好脸色的,如果不是现在有事求着他,也不会让宝贝儿子和这个霉星扯上关系,万一伤了裴泓可怎么办呢?然而眼下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求着裴泽与她儿子走动。
自前代忠勇公世子裴渐战死,裴渐的妻子出了孝便改嫁,公府世子的头衔就落在了还在边关的裴沣头上。老国公膝下四子,长子三子是元配嫡出,二子是通房所生,四子是继室,也就是现在的裴夫人所出。世子去后,新世子要从老三老四中选一个,三子不但是元配嫡长还中了探花,战功赫赫文武双全,反观四子年近弱冠还写不出成句的文字,成日里同那些不成器的衙内鬼混,为了国公府不至于败落,裴固毫不犹豫地无视了夫人的枕头风,请封裴沣为世子。一年后他自己战死了,国公府的仪仗印信便都被新忠勇公裴沣带到了边关。
裴沣死得突然,他自己没来得及成亲也无后,国公之位想必要落在裴泓头上,可裴夫人左等右等,两年过去了也没等到朝廷让裴泓接班的旨意。她常年在内宅斗天斗地,看不上夫君那些粗鄙武人下属也拉不下脸联系过往的手帕交,至于裴沣做官的同年早就被她得罪了个遍。朝中无人自然无从打听,她心急如焚。现在的当务之急无非是安抚裴泽,哄着他上表为裴泓请袭爵。
可这裴泽就像是听不懂人话,站在内堂一来二去和裴夫人打着机锋。裴夫人本想放下裴泽拒了封她二品诰命的事,然而这小兔崽子一口一个裴淑人,简直是不断打她的脸。裴泓又是个有勇无谋的,和裴泽说不了几句话就又被气得顶住,母子二人合力上阵竟然还是让那裴泽溜了。
裴夫人只得阴沉着脸放了裴泽离开,嘴上却还是要说几句常来府上走动,裴泽刚一出了门她就摔了手上的茶碗,对着儿子破口大骂了起来。裴泓平日里见他娘撒泼的时候多了,冷笑着刺了他娘几句就带上小厮出门寻欢作乐了。
裴泽说要去邙山祭扫不是糊弄裴夫人的,他是真的专门请道士算了日子时辰,赶在今天午时出门往邙山去,后日辰时去找裴沣叙叙旧。他打马回府,几个新来的侍女和他娘已经为他打点好了行装,置办了些纸钱祭文,还派下人排队去买了城里最火的纸扎。邙山离繁京不过一日路程,裴泽的马快,这趟来回满打满算也用不了五日,他便干脆让小厮卸车,捡了几样要紧的带上,轻装出行,自己一个人牵着马往城门走去。
这几天裴泽那张脸已经彻底被繁京百姓记住了,一见秀容侯牵马出行,怕事的连忙闪躲,不怕事的则涌到路边围观。百姓们火热的目光看得裴泽有些尴尬,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裴泽恨不得直接掩面上马狂奔出城,但想到能来围观的嘴上说着他那点破事,心中是不信他那些传闻的,都是些反谣言的中流砥柱,又咬牙忍住,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耳根已经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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