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宝(20)(1/2)
裴泽深吸一口气:“殿下,臣还有话讲。”夏彦横了他一眼,裴泽舔了舔干裂的唇,继续说道“金涛岛是真的地动,不是被炸。”
“你怎么知道?”夏彦跳起来按住裴泽的肩,凑得近了才看到他脸上贴着块伤药,“……你去了岛上?你不要命了?”
裴泽偏过脸去:“殿下,臣在岛上找到了卢英人的密室,得知观音内有玄机。”
“裴泽,单枪匹马闯一个江湖门派,你疯了是不是!”夏彦的手愈发用力,捏得裴泽早上被落石砸伤的右肩一阵疼痛,他不由得啊了一声。夏彦只觉得手上湿漉漉的,血液特有的铁锈味紧跟着涌入心肺,他忙去点起灯,只见裴泽薄薄的夏衫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块,鲜血正沿着胳膊蜿蜒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惊得说不出话。
裴泽习惯受伤,没在意自己面色惨白好像马上就要失血身亡,他脱下一侧上衣查看伤口,果然是裂开了,便一把扯下发带紧紧缚住肩膀试图止血。夏彦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翻箱倒柜,到底被他找到一瓶妓女常用的伤药,他拔开塞子见是药粉,急急忙忙冲上前一股脑地把药粉洒在裴泽裸露在外的伤口上,激得裴泽一声惨叫差点脱口而出,只好死死咬着下唇,朝睦王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怎么会伤成这样,裴泽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你能不能惜命!”夏彦道,“别咬了,身上的伤没好嘴里又咬得血肉模糊。”他带着裴泽坐到床边,却又对着疼得不想说话的裴泽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下竟然出了门叫婢女送来一碗红糖水,轻咳一声递给裴泽让他喝掉补补血气。
师兄久病自己成医的裴泽看着面前这碗红糖水,哭笑不得地接过来一饮而尽。夏彦见他喝了才放下心,坐在一旁继续说教:
“你……你灭了阿万,如今已不算是一个单纯的武官。朝中清流一脉视你如神明,百姓都道你是大英雄,京中说你的戏文多如牛毛,就连有些高党官员其实也敬佩你。你该惜命的,账册的事只要找到张远就能一切明了,你何必亲自到金涛岛上去,我不信你买不起飞花落叶阁的探子。万一那岛上埋伏了千人,或者埋伏了一支火铳队,你还能全身而退么?”
“殿下已经知道里面是账册了。”裴泽虽然没长宫斗的心,但多年倒霉令他修炼出了敏锐的直觉,他依然觉得睦王另有目的。先前分明一直没有提起账册,现在说这个,必定是想以账册为饵探听裴泽在金涛门密室的所得。
恰好,裴泽也是这么想的。手上这点聊胜于无的消息总归能从睦王口中换来点什么。
“是啊,账册。”夏彦苦笑,“抢一本账册已经害死了几百人,不知这账册里到底记了高党在江南多少恶事,才能让他们不惜一切找它。靖云,我并没有危言耸听,既然高党可以为账册连灭两门,也能为它杀你。你以为你武功盖世无人能及,你师兄天下第一护得了你,然眼下折冲府被高家把持,来年朝廷调配大炮火药送往各地守军他们大可以拉来大炮轰得你俩尸骨不存。今时不同往日,你有名刀,挡不住火药。你还是快些回京吧,金涛岛纵是真的地动也不会一个都逃不出,如此血案官府压不下,必定会查,你卷入其中保不齐要被高松龄捉来顶包。回京以后就当你没去过金涛门,是到杭州探望师兄的,别和任何人提起你来过升州。”
裴泽捂着肩膀的伤口,药粉见效得很快,剧痛过后一阵清凉,不但不疼,流个不停的血也止住了。他望向一脸忧色的夏彦,说道:“臣恐怕要提醒殿下,自去年十月,金涛门除张远外已经一个活口都没有了,地动摇不醒死人。”
夏彦迟疑了一刹:“不可能,靖云,何必用这种事试探我。”
裴泽穿好上衣:“殿下对臣有所隐瞒,臣亦不信殿下。不过金涛门的确早就被灭门,岛上尸横遍地,臣还是从跑江湖的嘴里听说这件事的,殿下何必假做不知。回京后臣自会去同曹晏面谈,不劳殿下担忧了。”说罢就要起身。
“等等!”夏彦扯住他的衣袖,“我不拦你去找曹晏对峙,可金涛门不可能十月就被灭门。我……的确有所隐瞒,但至少张远的行踪这一点我所知道的已全部告知于你,他回京后在象林书庄住着,只和本王见过两次,其中一次带来一位江湖老者,张远口称师父,此人不是卢英人还会是谁?况且元月里他全家被杀,张远曾一时恨意冲脑,带着他金涛门的几个师兄弟斩杀升州附近山贼,是我王府的属官助他们脱身。靖云,你在金涛岛上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师兄弟?”裴泽坐回原位,“师父?可,我分明见到卢英人的腐尸黏在他床上……”阴暗的内室景象在眼前一闪而过,床上的死尸,干涸的血泊,他自问没有漏下细节,卢英人的确死得不能再死了。
夏彦也愣住了:“卢英人的腐尸?你确定是他?靖云,你可会画图,能否画张卢英人的画像。”莫非他见到的并不是卢英人,可金涛门灭门这么大的事应当递交刑部,朝中怎么会毫无动静,裴泽却能从跑江湖的那里知道金涛门被灭?夏彦起身拿来纸笔。房间里还有些研好的墨汁,裴泽右手不便,夏彦让他左手持笔,道画出特征就行。
裴泽四五年前还不姓裴的时候见过活的卢英人一面,回忆许久才从记忆深处扒拉出那个干巴巴的老头,他拿起笔沾墨,夏彦把纸举到他面前,他大笔一挥,几笔就画出一个卢英人的画像。
“大约是这样,殿下见到的可是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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