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宝(21)(1/2)
裴泽无暇顾忌夏彦在整件事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此刻他一心想着的只剩下师兄的安危。
没有道人不是个擅长照顾小孩的人,收了裴泽做徒弟后丢下一本刀谱让他看,想不到小孩需要照顾。有时候出去云游四海几个月不回来,连吃饭钱都不给两个孩子留。江雪来比裴泽大了六岁,自封一家之主,当爹又当妈的把裴泽从一个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五岁小孩拉扯成现在这个名动天下的将军。裴沣去世后裴泽一怒之下决定让高家给他哥陪葬,可如果换成江雪来出事,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
他懊悔地在雨中飞奔,身后跟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夏彦。
江雪来是沙莱国人,沙莱盛产白玉,这玉料又是西边来的商人抵给他的。西边的商路早几年中间横着个雁过拔毛的阿万,这么大的玉料,商队要拼死才能带来中原,只要运进繁京卖出便能得到几万倍的利润,能穿过阿万的封锁带来玉料的商队怎么会有一个赌红了眼就把活物死当给赌场的短视老板。
罗列出一张复密繁杂的关系网,分明是闷热的天气,裴泽却感到越来越冷。江雪来本来要把玉料送到胡六指的手上雕刻,胡六指给卢英人做了密室机关,胡六指做了白玉观音内部的机关,胡六指家着火被烧死了。京中无人听说金涛门被灭门,江雪来却“偶然”从江湖客口中得知此事,按照他一贯爱多管闲事的毛病以及和卢英人的关系本应在去年年底就上岛探查一番,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裴泽在塞北一路高歌猛进,连下四座阿万重镇后传信给师兄求助,此时此刻江雪来坟头都长草了。
什么飞花落叶阁的探子,飞花落叶阁怎么会有那么笨手笨脚的探子,裴泽跑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想着,分明是他的傻师兄身边出了内鬼,所以来查白玉观音案的裴泽一到杭州胡六指就会“死”,他们刚上了岛就有杀手紧跟其后。
只怕胡六指还活着,只要白玉观音到手他就会立刻打开机关,拿出里面藏匿的账册,从此三家冤魂再不得昭雪,江南东道依旧是高党的银库粮仓。
“你……呼,靖云,你等等!”
夏彦梳得整齐的头发散开了一绺,沾了雨水,贴在脸上。他喘着粗气停在雨中,朝前方的裴泽喊着。
裴泽回过头:“等不了了,殿下,事后臣会过府说明,殿下与此事无关,还是先回去吧。”
“不是,你走错了!”夏彦好像是岔气,一只手按住肋骨下方,弓着腰靠上一处街灯,“去找江大侠,该走这边。”
裴泽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叫人跟踪他!?”
夏彦疼得不敢大口喘气,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流下,在衣领处汇成一团水渍,他扶着街灯解释:“我知江大侠就是杭州留仙园的东家,也碰巧前些年来升州,到留仙园东家开的一处地下赌坊来过。你穿着恒升客栈旁成衣店的衣服,住的也应该是恒生客栈,但这并非去客栈的路。你师兄……咳咳,若不在客栈,想必是在赌坊。靖云,我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同一阵营。”
“你知道金泰赌坊在哪?”
“就在这条街里挂蓝纸灯笼那家……呼……我不能跟你进去,赌坊人多口杂,我是秘密出京的。靖云,万事小心。”
说罢,夏彦沉重地摔坐在了街灯旁。跑了这么远的路对于一个每天最大的运动就是从青楼大门走到小院的人来说不啻于一场酷刑,他看上去仿佛就要背过气去,就连咳都咳得小心翼翼,生怕扯到剧痛的肋下。
裴泽听到了王府属官朝这边来的声音,朝夏彦深深一揖,拔腿朝巷子里继续狂奔。见一团蓝莹莹的光远远传来,他立即抽出背后的长刀握在手上。巷子里若有似无的血味混在雨中刺痛了他的神经,见那蓝色灯笼的院门出现在眼前,他二话不说,一脚将大门踢成了几段,闯入院内。
江雪来的赌坊无一不是雇佣了大量的江湖好手做保镖的,院子里的四个大汉一见大门被踢开,纷纷拔刀,为首一人朝裴泽喊道:“何方宵小,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擅闯金泰赌坊,信不信爷爷把你剁了!”
“少放屁!”裴泽长刀指着为首的大块头,另一只手从颈间扯出一块玉牌举起,“让开!”
院子里的血腥味比外面重得多,裴泽额角流下的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不分彼此。面前几个大汉一见这玉牌顿时面面相觑,若是以往,他们定要给这位贵人让开的,可现在……大汉们对视一眼,哇呀呀叫着举刀朝裴泽冲了上来。
果然叛变了,他收起玉牌心想,其他的护院凶多吉少。
裴泽一闪身从两人之间的空隙穿过来到后方,一刀柄敲晕为首那个大汉。其余三个没料到裴泽个子不高竟然还是个高手,不敢再迟疑,转身扑上前想要将裴泽围住。裴泽足尖点地高高跳起,翻身便又是接连两下将另外两个大汉放倒,剩下的一个大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他点住肩颈要穴,气血不通动弹不得,一张脸活生生憋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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