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5)(1/2)
裴泽打心里觉得番庙不足为惧,不如先查那奇怪的“眼睛”,带着画了图的纸打马去找了正在左监门卫营房里和人打牌的潘自怡。
这胖子自打被指去监门卫后终于获得了八卦的土壤,乐不思蜀得再也不提他在西北那些事,每天应卯后就换上便服挤在进出城门的人群中问东问西。见了裴泽他就神神秘秘地把人拉到一边,悄悄对裴泽嘀咕着最近的发现,从保宁侯的小老婆在郊外私会情人到天香楼进了一批死鱼烧给客人吃,手里攒下的消息足够礼部那份小报连着刊一个月不重样。裴泽让他多注意有没有人口中或是身上的隐秘部位有这个标记,胖子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今晚开始就每天去澡堂报道,保证把全城有这个标的男人都揪出来。
潘自怡打仗缩在后面,干这档子事才是老本行,裴泽放心地转道去大理寺门前堵了加班加得脚步虚浮即将飞升的炽俟勿雅,也塞给了他一张纸。炽俟勿雅接连四五天住在衙门,今天也回不成家。他身后带着的推官正是祖籍升州的那位,两个人浑身馊味和书霉味,听说是要赶着七夕前整理出上半年的案卷,现在大理寺上下都忙得很。裴泽往屋里探了一眼,明明是散衙的时间,发现就连老寺卿都在伏案书写,整个大理寺内灯火通明,满坑满谷堆积如山的卷宗把过道都挤得满满当当,几个传卷书吏不得不在衙门里跳来跳去。
“好恶心。”炽俟勿雅两根手指拈起画了标志的纸,“你从哪儿见着的?什么变态会把这种东西印在别人身上啊?”
“看着有些眼熟,咱们这几天整理的卷宗里是不是有这标记。”姓邵的推官也跟着琢磨。
“好像是扫过一眼……”炽俟勿雅神情恍惚地捂着头,熬夜太久记忆力减退,以往过目不忘的他现在还真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标记了。他问裴泽要不要进门详谈,裴泽却把纸收回口袋里,让炽俟勿雅多补眠,再看见的话就派人到侯府找他说一声,不必刻意寻找。
炽俟勿雅应下,又飘忽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抄写卷宗。
夏天天黑得晚,裴泽从大理寺绕路胭脂铺,提着几盒新制胭脂走回家时点路灯的更夫才刚刚上工,走到巷口他就看到银鹿拎着个长条状的盒子伸着脖子站在他家门口,一看见裴泽骑着马过来,小厮小跑了几步走到他身边,一脸欲言又止,二话不说先牵了缰绳。飞霜不知为何对这孩子有些不满,银鹿一靠近就打了个喷嚏,喷了银鹿满头满脸的马鼻涕。
“怎么了?”裴泽翻身下马,自己接过缰绳。
“侯爷……”银鹿吞吞吐吐,把那盒子双手递给裴泽,“后门被人塞了这个锦盒。”
裴泽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有些沉重,还能滚动,里面应当是个卷轴。这盒子外面蒙着锦缎,中间洒金宣纸上没写书画的名字,写的是五个标准台阁体大字:柳靖云亲启。
“送来的人没人看见?”飞霜不满地拱了一下裴泽,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塞进马儿嘴里,飞霜吃了糖又要打喷嚏,银鹿见了连忙跳开,头上的马鼻涕还没擦干净呢可不敢再惹怒这个小祖宗。
“后门除了倒泔水垃圾的就没人走了,其他下人说早上泔水车走的时候还没有这卷轴,是更夫发现盒子后敲了门。”银鹿低声说道,“侯爷,我前些日子和王府的小厮聊天时,他们说您得罪了人……这锦盒里不会是雷火弹吧。”
裴泽用那锦盒拍了一下银鹿的头:“别自己吓自己。你家侯爷我是打过仗灭过国的武将,得罪人还不正常?我生辰快要到了,这盒子里大概是以前江湖上的朋友给的生辰礼,回去拆开里面说不定装了个抱月先生的真迹呢。”
银鹿用眼神表示怀疑。
裴泽抛了一把盒子,牵着飞霜走进大门。
猫早就占据了的有利位置,盘踞在裴泽的软垫上享受清凉。裴泽问过银鹿听说柳娘子还没回来,太阳已接近落山,便把银鹿支出去让他到西市番庙去寻他家老夫人回家吃晚饭。
这个院子除了裴泽和银鹿,连柳娘子都不能擅入,而就算是银鹿也被勒令只能进院子不能进,裴泽关起门窗,屋里除了猫再没有别的活物,这才安心地把那锦盒放在背阴的桌上,深吸了一口气。
错不了,是今日在西市那间番庙附近闻到过的番香的气息。
裴泽脸色阴沉地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一张卷轴,被一条明黄色的丝带绑得结实,丝带竟然还打了个死结。裴泽一向不耐烦解这些绳结,找出一把剪刀来将丝带剪断,拿出卷轴展开——只看了一瞬,正中间假山下那对用高难度姿势交缠的男子就惊得裴泽满脸惨白,猛地把卷轴丢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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