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三）（1/2）
2018年10月1日 晴
一切都是从这通电话开始的。
“博三岁～国庆去哪儿玩？”当陶冼笑着接通和赵博的电话开始的这一刻，陶冼就感觉到了：违和感。
早上8点的电话，赵博接起来，没有被吵醒的抱怨，没有平日张牙舞爪的玩笑语气，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愣愣的回答了：“和哥们儿开黑打游戏。”
和赵博约了下午的游戏厅的时候，赵博也让陶冼感觉到了同样的违和感。赵博仿佛中邪了似得，当你和他说话的时候，都怔怔的。明明是赵博的主场，但是他却在游戏厅被第一次玩游戏的陶冼杀了个片甲不留，还没有吵嚷着一决高下，时不时的还发着愣。
“博博这是怎么了？不像你啊。”陶冼停下了手里的操作，看着自己的角色被赵博痛殴。
“……”赵博一通操作猛如虎，然后发现陶冼的角色没有动作，才反应过来似得看着陶冼，“啊？你刚说什么？”。街机厅里的嘈杂依旧，陶冼感觉到赵博可能有什么心事，也不像是心情不好，就是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陶冼，我们去楼上的咖啡厅歇会儿吧。”赵博也放下了手柄，魂不守舍的说道。
两人点了杯咖啡，在角落里坐了下来。“陶冼，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赵博捧着手里的咖啡，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划着。“我梦到早上你给我打电话，我们约好了出去玩。然后就各种，玩……你穿上了特种兵的衣服，和我一起，打僵尸……”确实打了，那款游戏陶冼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刚打了没多久，赵博就脸色沉了下来然后拉着陶冼换了一个游戏。
“很朦胧，记不清。好像你和我还遇到了林休，林休和他男朋友。好像又没有，是你告诉我林休有了男朋友……”赵博皱着眉，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的回想。“不对……没有遇到，我们后来好像直接就走了，为什么我刚刚会说到林休？”他的眼神有些茫然。“陶冼，你有没有试过这种，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好像以前梦到过的情况？”
“有啊。”陶冼微笑着，但是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你是不是太累了，不然今天先到这吧。好好休息一下。”
“也是……不好意思啊，明明是我约的你。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甚至还有一副画像，很悲痛的一个人在哭的那种油画。哈哈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梦了些什么。”赵博的表情终于慢慢的缓和下来了。“唉……年纪大了还单身就容易这样。你不知道你今天打给我的时候，我几乎是同时那个时间醒了，好像就等你电话似得哈哈哈哈……还好我提前一秒醒了，不然就是你给我吵醒的，你看我不骂死你。”
“那我还真会挑时间。”陶冼和渐渐放松下来的赵博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陶冼在街口和赵博道了别后，转身回到了街机厅。
遇到了林休？陶冼平日并不相信这些梦境折射现实的鬼话，但是和赵博相处的日子，让陶冼确定赵博今日确实是有些反常的。既然李卅都承认了自己是妖怪，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在意了。陶冼在游戏厅里转着，思考着。林休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玩游戏的女孩儿，平日里说话和言行跟自己大学时认识的喜欢打游戏的女孩儿明显不同，那么如果林休真的和男朋友来街机厅，应该只有那个地方了……
陶冼走到了抓娃娃机的区域，默默的寻找着。赵博的梦杂乱无章，也没有时间，陶冼这样做其实也知道很荒谬，但是不来这一趟，总觉得不安心。
最后两条过道，没有的话，就可以走了。陶冼回忆着街机厅的平面图，装饰着小灯泡的娃娃机一闪一闪的，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不远处开心的与旁边的人说着话，那是林休……和李卅。
陶冼觉得一丝凉意从背后爬上了肩头。赵博的梦，是真的吗……
傍晚到深夜，陶冼都在试图在周边区域找到赵博提到过的油画，一无所获。到家后收到了赵博的短信。“今天真是抱歉啊陶冼，本来说陪你玩的，结果我倒是先溜了。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画展，明天西区举行，你要没事做，可以去看看。那个画家人气不算高，应该不会人挤人。”
1分钟后，收到了画展的举办时间和详细地址。
“很悲痛的，一个人在哭的，油画。”陶冼看着信息，脑海里回想起了赵博的话。
2018年10月2日阴
陶冼准时出了门，他有一种直觉，那副出现在赵博梦里的画，有可能就在画展上。那股郁结在心头的不详的感觉，让陶冼整个人都有些静不下心。
而这一通来自李队的加班通知，更是给陶冼本就慌乱的思路，泼上了透心凉的冷水。
赵博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陶冼和赵博在画家的屋里调查完了，便一起走了出来。“陶冼，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很多事情，我在做的时候都觉得曾经亲眼看见过同样的事情发生……”赵博疲惫的蹲在角落，抓着自己的头发。
“别蹲着了，又不是小朋友了。”陶冼笑着把赵博从地上拉起来，“难得都来了，逛逛吧。万一你有了别的头绪呢。”
画家尸体旁边是一副未完成的自画像。一个和死者文辜眉眼一致的男人，却有着本人不同的成熟气质。闭着眼，正微笑着，阳光从侧面铺在他的脸颊上，像是舒适的在闭目养神。
画廊里的画也都看过了一遍，并没有出现赵博梦里的那副悲痛的人像。赵博像是冷静下来了，但还是恹恹的，接了个赵渊的电话，提前离开了现场。
陶冼接了李队的命令，回到了办公室处理这桩案件。
2018年10月3日暴雨
老朋友宋洛赶上了暴雨天，来到了Y市，陶冼接到电话的时候忍俊不禁，去机场接了人。陶冼陪着宋洛去酒店放下了行李，找了一家比较出名的高档餐厅，决定好好叙旧。
宋洛和陶冼一路说笑着，往包房走的时候，陶冼看见了西装革履的赵渊，他身边是一位文静的女孩儿，穿着长裙，挽着赵渊的手臂，和赵渊正说着什么。
赵渊看见陶冼，先是一愣，然后偷偷露出一个苦笑，轻轻点头示意。擦肩而过的时候，陶冼叫住了赵渊。
“渊哥！”
赵渊停下脚步转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陶冼，陶冼走过来，抱歉的对着女孩儿笑了笑“不好意思，工作有点事儿我想问问渊哥，就2分钟，可以吗？”
女孩儿也礼貌的笑了“没事儿，赵渊，那我先过去。”然后款款的走开了。宋洛见状，也给了陶冼一个眼神，率先去了包房。
“怎么了？”赵渊知道，陶冼不是那种占用别人私人时间问这些问题的人，这样开口叫住自己，可能真的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了。
“渊哥这几天回家了吗？赵博他……有些怪怪的。”陶冼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其实可能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陶冼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赵博怎么了？”赵渊皱起了眉头。“我这几天家里安排了相亲，都在陪她。赵博出什么事儿了吗？”
“渊哥，我也说不清楚，不然你抽空回去一趟和他聊聊？”
……
和宋洛分别，陶冼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这时候陶冼才看见，手机上有一条信息，半小时前赵渊发来的。“忙完了吗？来个电话。”
陶冼拨通了赵渊的电话。
“渊哥？怎么样了？”陶冼在电话接通后，连忙询问。
“陶冼，你相信这些吗……”赵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不信。但是我相信赵博。”
“其实我最近也有这种感觉……”赵渊仿佛有些迷茫。“我这两天都跟那女孩儿在一块儿，家里安排的，也拒绝不了。我总觉得和她见过，跟她也这样相处过。本来没那个意思的，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倒也没有接着拒绝了。现在想想……可能我和赵博的情况有点像。”
“双胞胎的感应吗，噗。”陶冼听着赵渊难得的疲惫，忍不住玩笑。
“但是我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李队和朋友，大家好像都没事……也许真的是赵博的错吧，影响到我了”赵渊顺着陶冼，也调侃了起来。“有时间了，我会和赵博去找个心理咨询试试吧。谢谢你今天叫住我。”
无论怎样，赵博可能真的需要一些开导了。陶冼从没见过赵博这样的情绪，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可能有些话，亲兄弟之间说，才会好受一些吧。
2018年10月4日雾
早上送走了宋洛，陶冼决定接受宋洛的建议，去看他推荐的正在上映的电影。在电影院坐下后，发现了陆陆续续进场的观众里，有李卅和林休。林休看到了陶冼，朝着陶冼俏皮的笑了笑。
这俩人，难道真的……
电影结束后，陶冼去了趟洗手间，在门口遇到了李卅。李卅看见陶冼，一点也不惊讶和慌乱，只是看了陶冼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李卅应该是在等林休从厕所出来，陶冼仿佛想到了什么，走了过去。
“卅哥看见我一点也不惊讶吗。”
“有气息。”李卅说话一如既往的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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