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四）（1/2）
2018年10月6日小雨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轻轻叩打在玻璃上，赵博接完电话，往回走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倪潸潸。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下午还有课。你朋友还在那里等你。”倪潸潸和赵博说完，便走出了画廊。
赵博顺着画廊走到了尽头。《七日》和那幅阳光下小憩的自画像安静的悬挂着，但是画廊上却空无一人。
“陶冼？”画廊只有一条道路，尽头也没有出口，赵博一直在出去的第一个门口打电话，倪潸潸出来了，那么……陶冼呢？？
赵博掏出手机给陶冼打了个电话，电话拨通了，但是没有人接。赵博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有声音……是手机铃声……
陶冼的手机铃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空无一人的画廊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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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卅正窝在懒人沙发里熟睡。房间拉着窗帘，黑漆漆一片。
“……卅哥……救我。”
李卅猛地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那个声音……是陶冼的。话音刚落的瞬间，李卅感觉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切断了他和硬币之间的联系。李卅在黑暗中，站了起来，皱了皱眉。
手机在房间的某个地方震动着，李卅抬起手，震动的手机出现在了李卅的手里。
“喂。”
“李卅？陶冼不见了。他跟你联系过了没？”赵博急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赵博握着手机，他依稀记得陶冼和他说过今天晚点要去找李卅，但是话筒的另一边，自从“喂”了以后就没有声音了，赵博正奇怪的时候，他的身后渐渐出现了一个黑影。一双手拍上了赵博的肩膀。赵博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麻痹了，从手指尖到舌尖都动弹不得。
“赵博，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看画展。”赵博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什么用力的抽出，明明身体动弹不得，但是却听到自己口齿清晰的回答者来人的问题。
“遇到了谁。”
“倪潸潸。我前女友。”
“陶冼呢？”
“不知道，他不见了。”
“倪潸潸人呢？”
“走了。”
那双手放开了赵博的肩膀，在松手的那个瞬间，赵博感觉脑子被用力撕扯，疼痛让他忍不住蹲了下来抱住了头。
那阵钻心的痛，在赵博的脑子里横冲直撞，像是一颗弹力球，不停的无规律的击打着头颅的内侧，力道却随着击打的次数而逐渐减小，最终疼痛散去，赵博的额头上挂着汗珠，双眸逐渐清明。
“我……咦？”赵博愣了一会儿，想起了，刚刚看画展，遇到了前女友，聊了一会儿，前女友有课走了，陶冼也说有事儿走了。
赵博摸了摸一头汗的脑门儿，有点懵。
李卅顺着赵博身上的气息追到了这个叫做倪潸潸的女孩儿。偌大的画室里，她正握着画笔，在另一个女孩儿的背上画画。那个女孩儿有着和倪潸潸一模一样的脸、发型、身材，全身赤裸着，趴在雪白的画布上，仔细一看，则会发现，这个女孩儿的双眼无神，表情僵硬。
“我记得，赵博的前女友，叫做倪芊芊。”李卅毫不客气的走到了握着画笔的倪潸潸身边。
“倪芊芊已经死了。”倪潸潸的手没有停顿，流畅的在女孩儿的背上画着。
“陶冼呢。”李卅瞥过趴在地上的女孩儿，心里有了底。
“他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自己能看懂老师。应该得到惩罚。”女孩儿的背上灰色的色块与橘黄的色块碰撞，交融。倪潸潸放下了手中的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你没有这样的能耐。”李卅轻蔑的看着倪潸潸。
“我没有，但是老师有。”倪潸潸笑着，慢慢的坐在地上的女孩儿身边。她的双眼也开始失去焦距，面色变得苍白。倪潸潸慢慢地躺在地板上，握紧了趴着的女孩儿的手。“对不对呀，芊芊。”
李卅看着倪潸潸露出满足的微笑，渐渐地流逝了最后的生命。
李卅握紧了拳……要赶快了，不然陶冼，可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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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就像那个声音，自己的周围，是冰凉的。
陶冼感觉自己被湮灭在了黑暗中，锥心刺骨的寒冷和铺天盖地的黑暗把自己包裹着。陶冼试图伸出手，发现自己，没有……不仅是手，自己仿佛失去了身体，没有可以控制的身体……就像做梦的时候一般，上帝视角一般，自己没有了实体。
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前面有了一阵微弱的光，陶冼感觉自己正在慢慢靠近光源。
那微光变得刺眼，但是陶冼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光源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迸乍而出，一阵炫目后，陶冼看见了自己。
一个穿着制服的自己。那个“陶冼”对着陶冼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像无数次陶冼梦想的自己，强大、机敏、果断、可靠。
“陶冼，你太弱了。”陶冼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懦弱，逃避。没有兴趣，人生没有乐趣。你当上了警察，但是一事无成。你只能仰望，李队，渊哥，赵博……甚至一个小小的档案室文员。”
“你做不到任何事。你和父母有嫌隙，你没有亲密无间的朋友。你才是那个和谁都只是点头之交的人。”
“陶冼，你就像个木偶。”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像我一样优秀。”
“看着我，陶冼。”
“你太普通，没有任何的闪光点。一个普通的人，成不了自己想成为的人，也靠近不了自己想靠近的人。”
陶冼没有办法发声，没有办法反驳，听着那个“陶冼”，对着这样的自己评头论足。
“我……好普通。”陶冼听见自己，这样说着。一行泪，顺着脸颊，缓缓淌下。
“陶冼……”
“……陶冼……”
别叫我，我知道了……不要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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