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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人(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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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辜见两人都离开了,探出头,看着脱力的陶冼。

“你也,想成为不同的自己吗。”文辜眨着眼睛,看着陶冼问道。

陶冼听到这句话,想起了方才遇到的“陶冼”。“是啊,有梦想不好吗。”

“但是我还是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文辜叹了口气,委屈的耷着脑袋。文辜的这个样子就像以前陶冼小时候楼下的那只小狗,被拴在门外,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到底死了没。”陶冼看着这个文辜,还是没忍住问了这么一句傻逼的话。

“噗。”文辜笑了,很可爱,陶冼看着他的笑容,想起了老张曾经给自己看过的文辜人际关系调查。他们口中的干净亲切的邻家男孩儿形象,真是十分贴切。“我死了。我钻了牛角尖。”文辜抱着膝靠在陶冼身上,“我一直像成为一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男人。有一些事我确实没处理好,让我很自责,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变成那样的心情。”文辜看着那幅痛哭流涕的自画像。“我精神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死了。然后成为了我……”文辜伸出手指向了那个成熟稳重微笑着的自画像。

“你看起来也不像那个样子。”陶冼顺着文辜的手指看着画中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是啊,其实我也没成为我,我以为我是那个成熟的我,但是在这里,我看着时间陷入了无限的往复,从一开始的美梦成真的满足,到慢慢清醒过来。 ”文辜玩着自己的手指。“我就是我,挺好的,当时我到底是怎么了。现在又该怎么办。”陶冼看着喃喃自语的文辜,开始有些迷茫,眼前的文辜,到底是哪个文辜?是死去的文辜,还是画里的文辜?

“我看见芊芊每周的今天来这里,但是我知道,她也死了,她现在以为自己不是芊芊了,但是她还是芊芊。”文辜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害了她。”眼泪滑落,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陶冼嗓子有些发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信息量很大,但是他清楚,这一切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作为一名警察,陶冼只知道,他们接到了报案,文辜猝死了,也许也是自杀的。但是这都不影响一个事实,文辜死了。并且他们可能不久后就会收到另一起报案,倪芊芊也死了。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文辜,不管他是不是人类,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

文辜哭了一会儿,自己胡乱的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咯咯的又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哈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陶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果然很像一只小型犬。“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但是又想要安于现状。”陶冼想起了那些被自己埋在心底的幼稚想法。

“我可能要死了。”文辜乖巧的坐在陶冼身边闷闷的说。“如果时间没有陷入轮回,我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你是警官对吧,可不可以去我的老家,帮我拿一幅画给我的家人。”

“好的。”陶冼看着文辜开始变得逐渐透明的身体,下意识的答应了。

“就当是遗物,在Y市郊区我只有这么一个小村屋的房产。谢谢你……”文辜的身影和声音,就这样慢慢地消散在了画廊里。

没有了第二个人,陶冼开始真的觉得这画廊阴森森的了。每一幅画像都看着莫名的恐怖。陶冼握着硬币,身体还是沉重又酸软,使不上劲,短时间应该还站不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后面是死路,前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陶冼再三思索,决定还是不去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往往电影里那种什么都好奇想要跟上去看看的人,基本就死定了。虽然留下来的也没什么好下场,但是跟上去肯定会给卅哥添麻烦的。自己在轮回的时间里,连记忆都没有,肯定不是什么主角命,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比较好。

身体的疲惫涌上来,陶冼也顾不上害怕了,只觉得眼皮沉沉的,什么都不想管了,睡吧……

——————

2018年10月7日 晴

陶冼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时钟指向了陶冼正常醒来的准时生物钟:五点半。

然而当陶冼坐起来还没理清自己混乱的记忆的时候,迎面就飞过来一个枕头,正正的打中了陶冼的脸。伴随着枕头是李卅怒气冲冲的声音“吵死了!”

枕头掉了下来,陶冼这才发现,自己不在家。这是李卅的家。现在是早上5点半,自己那个鲤鱼打挺的起身让破旧的床传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吵醒了有起床气的李卅。

“噗!”角落里,有个坐在夸张的虎皮大椅子上的人。正看着呆愣愣的陶冼发出嗤笑。这人正是那天和李卅勾肩搭背的另一个妖怪。

那天的画廊光线晦暗不清,加上陶冼精神和身体都十分疲惫,并没有看清他的脸。现在倒是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清这个人的样貌。这人有一双丹凤眼,眼角有神的勾起,看人的时候喜欢轻轻的抬一下下颌,看上去嚣张急了,嘴角也总是时不时的勾起,怎么看怎么嘲讽。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挑衅,陶冼心里默默腹诽。虽然这人满脸嚣张,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皮相可以说是很帅的。但是体型却看着像个青葱少年,如果忽略他身上这股强烈的“王霸之气”,就像个叛逆期的高中生。目测身高还不到170,但是却让人不太敢俯视。

李卅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画风迥异的虎皮椅子的?陶冼满脑子问号,那个嚣张的妖怪躺回椅子上,继续翻着书看,不再搭理陶冼。

陶冼动了动肩膀,感觉昨天的酸痛已经消失了,李卅还是一如既往的蜷缩在懒人沙发上睡觉。这个人是不是,从来不在床上睡觉?

陶冼正想下床,但是身体一动,床就会无法避免的嘎吱响一下,陶冼停住了身体,有点僵硬。角落里的妖怪头也不抬,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一挥,陶冼感觉自己身体一轻,然后啪嗒一声的被摔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嗷!”陶冼忍不住叫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这动静,李卅终究还是醒了,他非常暴躁的把自己从懒人沙发里拔了出来,然后杀气腾腾的坐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角落里嚣张的笑声毫不犹豫的响起。

陶冼在老场子门口买了早餐,再回到李卅家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又多了一张桌子。李卅和那个妖怪正坐在桌子前谈话。那个妖怪看见陶冼回来了,挥了挥手指,陶冼身后的门关上,并且桌子边砰的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椅子。

“……”陶冼走了过去,默默的把早餐放在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那个,我叫陶冼。昨天谢谢你了。”陶冼把豆浆放在妖怪的面前,客气的道了谢。

“帝癸。”他毫不客气的拿起豆浆吨吨吨就喝完了。

李卅叼了一根油条,两三口吃了,然后又回到了懒人沙发上,缩了起来。

“奎宿,你这身体不行啊,天启给你留下这么多后遗症吗,这点儿小打小闹你他妈要睡多久,真垃圾哈哈哈。我看你还不如天启的时候死了算了,现在这么弱,搞毛啊。”帝癸看着李卅,再一次说出了让陶冼很不舒服的话。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你管我。”李卅说完这句话也不搭理帝癸,自顾自的又窝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陶冼暗暗的观察着这个叫帝癸的人。陶冼总觉得这个人,看李卅的眼神不对,有些藏在眼神里的不耐烦,甚至还有一些愤怒。

“那个……我还有工作,那我先走了。”陶冼站了起来,帝癸和李卅都没搭理他,他就干脆的离开了。

这俩人,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不关自己的事儿,而且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打起来,也是神仙打架,自己也帮不上忙,还是早早走了好。陶冼决定直接去局里,帮文辜完成他最后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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