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1/2）

2018年10月8日晴

整个上午，刑侦3科都在整理国庆期间的两起自杀案的资料。

“啊——”赵博发出了一声长叹。“这个国庆过的真是艰辛，加了两次班玩也没玩好，我好累啊！我申请延长假期补偿我花在加班上的假期！”

“这七天，加班的时间加一块儿也才一天，剩下的6天你玩的还不够疯？”赵渊一巴掌拍上赵博的头。然后把赵博桌上整理好的文件拿起来放到了陶冼桌上。“陶冼，送去档案室吧。归档结束以后再回来，有什么遗漏的话打内线让赵博处理。”

陶冼把杯子里的奶茶一口喝完，草草整理了一下叠成一堆的表格，便上楼去了档案室。

昨晚李卅露出那样悲怆的表情后，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挥了挥手，陶冼就感觉眼前一黑。

陶冼感觉自己又做梦了，自己站在那幅自己的画像的面前，画中的“陶冼”指着自己，说“你做不到任何事。你和父母有嫌隙，你没有亲密无间的朋友。你才是那个和谁都只是点头之交的人。”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不断的放大，憋的胸腔难受，就像尖锐的冰锥刺穿了胸膛，陶冼惊醒了过来。

阳光从窗口照进了冷清的房间，已经是早上了，自己一头冷汗的坐在自己家的床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李卅没有抹掉自己的记忆，只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失去了意识，并且把自己扔回了家。

轻轻的扣了扣门，陶冼走进了档案室。李卅还是一样，穿着皱巴巴的制服，头发乱糟糟的，仰着头坐在椅子上，居然在呼呼大睡。

明明是妖怪，怎么每天都这么累的样子。难道维持人形其实是个很辛苦的活儿？陶冼心里想着，轻手轻脚的进来，把文件放在胡辕干净整洁的办公桌上，收拾起李卅附近散落在地上的各式各样的杂物。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李卅的桌面已经变得整洁，脚边放着一个大纸箱，杂物都分门别类的整齐的摆放着，而李卅本人还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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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卅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了。在意识回笼的瞬间，李卅就大感不妙，房间里很明显有陶冼的气息。有人进来了自己居然都没有惊醒，而是在有人的情况下还睡得这么熟，这次取回昆仑镜对自己来说消耗很大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是李卅万万没想到影响会大到这个地步。

李卅慢慢坐起来，看到了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己身边的陶冼。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书，听见动静正抬头看着自己。

“卅哥，你醒啦。”陶冼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文辜和倪芊芊的自杀案已经整理完了，渊哥让我送过来，我看你睡得熟，偷偷拿了你的卡登录上去已经归档了。”

桌面干净又整洁，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也都不见了。陶冼这么多动作，自己都没醒来的事实让李卅的心情更加的沉重。

“恩。我知道了”李卅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可能需要调整，下次见到帝癸请他帮个忙吧。

“卅哥，这是你吗？”陶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卅转过头看见陶冼手里拿着一本西游记，正是胡乱丢在桌上的那本，他的手指着一段话。

“却说那八戒、沙僧在门前正等，只见妖魔来得凶险。你道他怎生打扮——斋青脸红须赤发飘，黄金铠甲亮光饶。裹肚衬腰祇石带，攀胸勒甲步云绦。主闲立山前风吼吼，闷游海外浪滔滔。一双蓝靛焦筋手，执定追魂取命刀。要知此物名和姓，声扬二字唤黄袍。”

李卅有些忍俊不禁，觉得有趣，问：“为什么你觉得这是我？”

“我听见那个帝癸叫你奎宿了，我百度了一下……”陶冼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总让李卅想起以前私塾送来的官老爷家的孩子，稚气的很还故作老成，一板一眼的着实有趣。但是又十分不经逗，捉弄一下就满脸通红。

“嗯？然后呢？”看着陶冼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李卅突然觉得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然后就……我输的拼音，百度他自己联想到的……这个如果不是你的话，就是百度他猜错了！”陶冼仿佛在寻找措辞，试图把锅丢给一个搜索引擎。李卅看着陶冼的魂带着一些还没有完全康复的痕迹，散发着微小的光晕，波动平稳而有节奏。没有说谎，结结巴巴的样子却是有些可爱。

“卅哥……”陶冼解释了半天，看李卅嘴角带着浅笑的样子，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干脆不说了。

“那你查到帝癸是谁了吗？”李卅用手撑着侧脸，笑盈盈的看着陶冼。陶冼在这一刻知道了颜控到底为了什么而疯狂……以往自己也见过各种长得好看的人，但是这样笑着的李卅和他们都不一样，当他表情柔和的时候，有一种陶冼形容不出来的气质，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儿，李卅让自己看见他这样的一个表情，陶冼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像林休那样坠入爱河。

“卅哥，你长得真帅啊。”李卅没想到陶冼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倒是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可真是新鲜了，在人世间活了百年，自己在各种职位上混迹过，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这句话从一个男性同事嘴里蹦出来，还是这种不带任何别的情感色彩的陈述句，倒也是头一回。

“你也挺帅的。”李卅也客气的回应道。

“我知道。”陶冼一点也不谦虚的说。“帝癸我没查到。”陶冼还不忘把李卅之前的提问补充回答。说完后又思索了一下，“所以这个真的是你吗？卅哥！”

李卅笑了笑，没有否认。

“卅哥，我会不会问的太多了。如果你不想说，或者我的问题让你觉得厌烦，我就不问了。”李卅看着陶冼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啊，以往那些知道了自己身份的人，有畏惧的，有好奇的，也有试图利用自己的。只有陶冼，他畏惧这力量，但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坚决认为自己不会对他出手。他好奇，但是告诉自己好奇的不是其他的，而是自己本身。利用？李卅看着陶冼人畜无害的脸，这种愣头青不被自己利用就不错了。

“问不问是你的事，答不答是我的事。”李卅把陶冼手里的西游记抽出来，翻了翻。“吴承恩写的西游记，有一半都是他自己瞎编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卅哥，你见过吴承恩？”陶冼有些兴奋，开心的凑过来看李卅手里的书。

“见过。”李卅索性摊开书，放在陶冼眼前。

“他帅吗？”陶冼抬头看着李卅，问出了一句跳脱的话。

“……没你帅。”

“卅哥你怎么不当警察，你这业务能力，破案率应该一流啊，效率也肯定相当惊人。简直就是金手指！”陶冼用手比划着。

“人类犯案，就该按照你们的手段自己破案，按照你们的法律自己制裁。破案率不高，效率低下只能证明你们这一届警察不行，我可没有义务帮忙。”李卅敲了一下陶冼的脑门。“照你这么说我当什么警察，我干什么都行。”

“卧槽，对啊，卅哥你们妖怪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也不可能被人抓住啊！你们这些不科学的妖怪，太不讲道理了！”陶冼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才有我。我的职责就是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李卅谈谈的说道。然后又嘲讽的挑了挑眉“而且像你这样无能的警察多了去了，自己人类的案件都经常查不清楚，多少悬案错案。”

“那你……明明知道真相，就不能像柯南一样提点一下大家吗……”

“查不查得到，冥冥中有他的道理，我们一出手一下子就解决了，要你们警察有什么用。”

陶冼一时语塞，仿佛在整理措辞反驳，但是没一会儿，就意识到李卅的话并没有什么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你说得对。你隐藏身份是对的，卅哥你也挺辛苦的。一定有很多人想依赖你吧……明明你没有义务帮忙，还是会有我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你呢，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呢。”李卅看着陶冼，认真的问道。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是我应该没有这样的能力。”陶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傻傻的笑了。但是他的这句话，无疑是李卅这百年来，听过最动听的台词。李卅贴近了陶冼，伸手摸进了陶冼的裤兜，陶冼下意识想避开，但是又忍住了没动。李卅摸到了那枚硬币，重新往里面注入了一道法术，然后松开了陶冼。

“硬币你还留着啊，那就一直带着吧。”李卅放开陶冼的时候想起来了，陶冼身上这股清清香，应该是前段时间附近大超市打折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野兽的嗅觉，可是十分灵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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