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1/2）

2018年10月9日晴

当李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生，好像做了个很混乱的梦，梦到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惊醒的时候那种失重一样的慌乱成为了他对这个梦内容的最后记忆。

李卅慢慢从沙发里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起身换衣服。身体的关节因为长时间没有动作在起身的时候传出了嘎嘎的声音。脖子非常的酸痛，估计是睡觉的时候姿势不对，李卅一边松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边从阳台取下了皱巴巴的制服胡乱的穿上。

今天刑侦二科前前后后的来了好几趟，早上接到的报案好像和前两年的凶手是同一个，作案手法完全一致，李卅找出第三份二科指明要的资料，打印机轰轰作响，想起了昨天闯进自己家里的那位同事。

名字好像叫陶冼，今年才来没多久的新人。平日里除了公事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昨天他却跑来家里，大放厥词。看起来就像个疯子，胡言乱语的说着超能力之类的匪夷所思的话。

歇斯底里。不知道为什么李卅只能想到这四个字，就像那些楼道里拉拉扯扯的失恋了的女孩那样，不讲理的倾泻情绪，大声质问。

那句“你好，我是刑侦三科的陶冼。卅哥，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没有说谎。我想帮助你。”也是来的莫名其妙，前一秒还毫无形象的哭着，下一秒又像个公事公办的语气。可当真是莫名其妙。

“哈喽！”

李卅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林休。林休对上自己的眼神后走了进来。“二科已经忙昏头啦~我来帮他们跑个腿，取资料。”

李卅拍了拍手里轰轰作响的打印机，示意马上就好。林休就蹦跶着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李卅干净利落的动作。

“你和陶冼吵架了吗？”林休突然问。

李卅听到这个名字，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没有啊。”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我和他关系很好吗？”

李卅看到林休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然后噗的一下笑了。“什么呀，这么大人了，吵架就吵架，还这么幼稚。你们关系不好吗？”

李卅知道，这下是解释不清楚了，只能叹了一口气。

“唉……跟你表白被拒都已经够惨了，站个CP都要被拆，人生怎么这么艰难啊。”林休在一旁懊恼坐在办公椅上转圈圈。

“什么意思？”打印机吐出了最后一张纸，李卅一边整理着，一边问道。

“意思就是，这么大人了，能别这么幼稚的吵架了吗！”林休站起来，走到李卅身边帮忙整理，然后把资料抱在怀里，拍了拍李卅的肩膀，大步走出了档案室。

这一切都很奇怪。林休在国庆的时候好像跟自己告白了，但是自己拒绝了。李卅回忆不起来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不过记得，自己拒绝了。为什么拒绝，用了什么措辞，都记不清了，总之后来反而和林休的关系更好了。

自己在局里干了这么久，从来没跟谁走得比较近，除了敬重的胡辕，就只有前不久才熟悉起来的林休。这个陶冼，明明话都没说过几句，为什么林休会觉得自己和他关系好？

而且这个陶冼，昨晚跑来一通胡说八道以后，今天也没出现过。越想越想不通的李卅，索性放弃了思考，瘫回椅子上决定还是补个眠。

2018年10月10日 晴

陶冼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了。刚坐下赵博就靠了过来。

“喏，你要的地址和电话。”赵博把便利贴贴到了陶冼的桌上。

“谢谢你，博儿。”陶冼把便利贴撕了下来折好放进了钱包里。“今天还是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那个案子二科在查。估计上头也心疼咱们国庆加班，这两天也没什么大案子，唯一的大案子估计二科能搞定。”赵博皱了皱眉，“你到底想查什么啊？今天也出去了一整天。”

“没，就是有些自己还没搞懂的细节，想自己查一下。渊哥也说了嘛，自己平时多注意一些细节，有助于提升警察的嗅觉。”陶冼笑着糊弄着。

赵博听出了陶冼的糊弄，没有多说什么，耸了耸肩，回了自己的位置。

喝了杯水，陶冼从包里拿出小本子，在本子上把安居苑划掉了。然后把便利贴拿出来，把西区监狱的地址和电话抄到了本子上，把便利贴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陶冼检查了一下出勤表，然后挂上了外出的牌子，再次离开了刑侦三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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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李队办公室出来的赵渊看到出勤表上陶冼后面挂着的外出，“赵博，陶冼又出去了吗？”

“啊，刚走。去斟酌之前案子的细节去了。真爱学习。”赵博哈哈的笑着。“二渊你特么就乱教，这么个死心眼的小子，看来要把你教的每一句话都切实贯彻。”

赵渊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回了位置。赵博看着赵渊的背影，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赵博被单独叫出去，是昨天早上的事。陶冼问自己，记不记得国庆的时候一起去画廊遇到的前女友，还有后来，俩人是怎么分头行动的。陶冼的提问都很模棱两可，一开始赵博不知道陶冼想问什么，但是回答着回答着，赵博感觉有些不对劲。

前女友叫做倪芊芊，为什么自己会跟陶冼介绍她是倪潸潸……

自己回到画廊的时候正面遇到了离开的倪芊芊，但是一路走进去却找不到陶冼。

记忆中陶冼是说有事儿先走了。他什么时候说的？短信和来电没有记录，那就是当面跟自己说的？那又是什么时候？

赵博有些懵圈，人的记忆可能对一些琐事本身就没有太深刻的细节记忆。但是那一天的事情确实哪里不太对劲。赵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陶冼看着自己，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的时候，赵博觉得十分不对劲。然后赵博就收到了陶冼的求助。他说可能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搞清楚，想重新查一遍。赵博不知道陶冼想查什么，而关于那天自己模糊的记忆，赵博也搞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总之，赵博答应了陶冼的请求。

第一个他要的，是夏荔的住址和物管电话，赵博用赵渊的ID登陆系统，轻松的调出了资料。然后那天，整个下午陶冼都挂上了外出的牌子。

下班之前陶冼回来了，找赵博要的第二个，是马顾程的关押监狱地址以及会见预约的时间，以及管理处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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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冼上了公车，打了管理处的电话，确认了会面时间和会面许可，往西区监狱赶去。

这是陶冼第二次见到马顾程。上一次是抓捕他之后在审讯室，而这一次，则是在监狱。

马顾程的头发剃成了短寸，看到自己以后憨厚的笑了笑。“陶警官吧？是我哪里没交代清楚吗，还劳烦你跑这一趟。”

陶冼寒暄了几句，开始仔细询问他被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马顾程一字一句的答着，内容和被捕时在审讯室的时候相差无几，满脸都是坦诚和平和的笑容。

“马先生，记忆力真好。”陶冼笑着说。“普通人可不会过去这么久，对那些细节都还记得这么清楚。”

“毕竟是难忘的经历。都是自己犯的错，记忆犹新是当然。现在我也后悔了，正在赎罪。”马顾程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慌乱，回答迅速并且清晰。看上去……就像一早准备好的措辞，反复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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