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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相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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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军中二年改变了我的面部线条,眉眼渐渐深遂,颚骨也比从前硬朗,同二舅越加相似;前几年还略微尖锐的嗓音,如今更加低沉、底气十足,歌声也悦耳许多。军营里有人开始称呼我“小卫青”,我甚至有些微微陶醉。

“明日拜将,今天回詹事府去和你娘亲道个别。我回幕府处理些事务,就不陪你同去了。”大将军执起齿梳,将我的头发细细束至头顶,缠上发带,固定好发簪,取过内侍递来的中衣展开。

“试试这件,掖庭殿刚剪裁完的常服,漂亮又精神,二姊见了一定很开心。”

被米白色中衣和深黑色曲裾层层缠绕,同二舅隔衣碰触的那一刻,我突然萌生了一些小小的羞赧之情。虽然二舅亲手为我整理仪容我乐在其中,但这样的话,不知情者会以为大将军是我的亲兵呢。

“这就是卫长给你的平安符吗?居然送你男子款式的玉钩做挂饰,卫长果然很有心。”二舅取过盘子里摆放的红绳,将白玉坠举到光亮底下细细端详。

“龙纹?”他眉头微蹙,以不易察觉的声音默念道。

我暗暗咬了一下唇角。

红绳底端的坠子上,掖庭工匠细细雕刻出一龙一蛟,头尾连接,互相盘绕;而卫长喜欢凤雏,宫里人人皆知。司马相如一首《凤求凰》,她如今弹得熟练;淮南王送给她的一对儿孔雀居然还活得好好的。那白孔雀终于在宫里头混熟,虽然依旧对陌生人爱理不睬,见了卫长这个主人倒会给她几分面子,偶尔开个屏意思意思。

***

暖阳照在詹事府的庭院里。众人围在炭炉前,撬开毛栗壳,把栗子丢进炭火里烤,等“啪”一声脆响炸开,便可以挑出来吃。

“我哥明天就跟着舅父去建功立业啦,贺哥哥羡慕不羡慕呀?”陈妍得意的语气,仿佛她自己也跟着我跑去前线一样。

“上战场是你贺哥的梦想,他肯定羡慕啊。”苏武戏谑的声音隔窗飘来,“记得他刚进廷尉署的时候,躲在小山似的文件后头偷着哭,说什么‘父命难违,今生寓方寸之地’来着。”

“不许污蔑我哥,”张安世急急嚷道,“我哥才不会哭呢。”

“你小子踢我干嘛,你贺哥他自己亲口承认的。”苏武怒嗔。

“安世,不许无礼。”张贺呵斥完弟弟,朝杨仆嘀咕道,“杨兄你别这么看着我,苏武记错了,我没说过这话。”

汤锅冒出滋滋声。

“奶茶煮好啦,表哥怎么还不出来。”苏武一面丁零当啷地搅拌汤锅一面抱怨。

抬眼望向窗外院中,砰砰乓乓的砸板栗声传来,雪地里一干人朦胧的影子晃来晃去。此刻。我其实很想出去同外面那群人一起边聊天边烤南方进贡的鲜栗子吃。

“娘,别伤心了,我不会有事的,有舅父罩着我呢。”我小心翼翼地安慰怀中之人。我俩已经在这儿干坐有一个多时辰了,娘亲一直抱着我不撒手。我能感到她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是到现在为止,也只讲了些让我保重,会很想我之类的话。

我的目光越过娘亲的肩头,停留在榻边的手柜上。沙漏里的白沙以极其细微的声音簌簌下落。娘亲抬起头,眼眶里水光闪动,几度欲言又止。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娘亲,我总觉得她看我这个儿子的目光中充满惊恐与不安,但是问起她的心事,她却不愿告诉我。今日娘亲眼中担忧的神情,我却再熟悉不过——每次大小酒会上,天子命我坐在他身旁时,她也是像现在这么焦急而又无奈地望着我。

虽说天梁殿和大将军幕府的八卦詹事府恐怕早就有所耳闻,然而我接受陛下的追求也只是最近一年的事。思来想去,我隐隐觉得,陛下对我的不寻常的关注与执着,娘亲可能很久之前就已有所感知;而且,她貌似一直试图让我与陛下保持距离,只是我那时还小,读不懂她的间接警告。

“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轻轻推开身边人,问出我的直觉。

娘亲依旧摇头,微微叹息。

陈掌敲门时,我正抬手拭去娘亲眼角滑落的泪滴。

“少儿,该放去病出来了,他的那些朋友们都等急了。”

“……好吧。”娘亲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我。

陈掌指了指厨房:“妍儿,过来给你娘搭把手。”

“贺哥咱们待会儿吃饭时再聊。”陈妍将剥好的栗子仁全塞进张贺手里,蹦蹦跳跳地离开。

“好久没同表哥踢球,真怀念你还在太学的日子。”苏武递给我一碗奶茶,撒上许多香喷喷的胡麻粒儿,“不过我爹已经举荐我为郎官,等你们从前线回来,我们就能做队友啦,到时候别不带我玩。”

“肯定会带你玩的。”我向苏武许诺道。

“说到踢球,赵队长,你可得多让着我们点儿。”仆多开心地喝着奶茶,嘴里不忘朝赵破奴抱怨,“跟着骁骑营这一路输下去,我们都没什么士气了。”

“谁叫你自己换到建章营去的。”赵破奴专心敲板栗,眼未抬手未停,“下次比赛我换几个人上场便是。要么你和去病到我们队来,我换两个下去也行。”

“表哥你踢球居然输了?还连着输?”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新闻,苏武一脸不敢置信。

“是啊,去病自从进了军营,跨营比赛他就没赢过。新兵赛那场输给我,他一直耿耿于怀。”仆多大言不惭。

对方话一出口,懊恼的情绪顿时袭上心头。唉,我一不想总是请假,二也不想总跟骁骑营一组啊。

“还不是因为你们队出阴招,故意频频犯规。”我忿忿地抬腿踹他。

一不留神,脚踝被小王子轻松捉住举到空中,木屐也被他顺势掀了扔得老远。院子里火炉正旺我懒得披外套,岂料突遭袭击,丝质的中衣下摆立刻顺着大腿扑扑簌簌地滑落至腰际,一时间众人的视线纷纷聚焦于我光裸的腿间。

周围忽地陷入静寂,连赵破奴一直砰砰敲栗子的声音也骤然暂停。我迅速拍掉仆多的狼爪,整理好衣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奶茶碗一阵猛灌。

“我们也不是场场都输,起码七八场平局还是有的。”替我捡回木屐的杨仆一边掰着指头数数一边疑惑地望向沉默的众人。

“看吧,我可没瞎说。”仆多望向身旁赧然不语的苏武,得意地一龇牙。

詹事府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白衣,头上绑着根孝带的小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陵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张安世一路小跑,开心地迎上去,“好吃的都快被我们吃光啦。”

“叔父刚出头七不久,我暂住在堂叔祖家,路远耽搁了。”李陵沮丧地说。

“失陪一下。”我留下那一群以互相奚落为乐趣的家伙,起身前往更衣室。经过厨房时,门口飘来饭菜的香气。娘亲与陈掌的对话断断续续从房间里传来。

“李家公子还在戴孝,会不会不吉利?”娘亲犹豫道。

“没事的,他们都是经常往来的朋友。”陈掌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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