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幸亏是大课。
阶梯教室面积可观。齐楚坐在倒数第二排，凭借他这近视加散光的度数，正好看不清讲台上的老师是男是女。
反正也没人管他听不听课。
他捏了捏手机上粉毛球挂件儿，点亮了屏幕，打开了文件夹。里面只存了一个录像，录像的名字是昨天录制这个视频的具体时间，几月几日几分几秒，清清楚楚。
齐楚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看了看空荡荡的左右座位。
他搓了搓手，突然想，我刚刚为什么要清嗓子？
又注意到手心有点湿，冒了层汗，这种看小黄片之前才有的仪式感是怎么回事？
齐楚插上了耳机，摁下了播放键。
偶尔还能听见谢家钰喘的一两声。
一个高扫，直接中了小混混甲的脑袋，这大长腿。
又是从下往上去的一个勾拳，小混混乙晃了晃，眼神明显已经涣散了，随着谢家钰倨傲的一个向下压手的动作，准准的趴地上了。
“妈呀！你也喜欢我老公？”
平地一声吼！好大一声！还他妈带了回声！
齐楚吓得差点就把自己手机扔出去了！
阶梯教室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齐楚，齐楚只能假装自己是个围观群众，顺着大伙的视线也回过头，然后看到了最后一排坐着的，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正一脸激动惊喜的盯着他看。
这姑娘在齐楚复杂的眼神示意中终于注意到她被围观了。赶紧推了推鼻梁上的阿拉蕾同款眼镜，一脸淡定的低下头。
一众师生纷纷继续看回黑板和投影仪。
那姑娘在齐楚肩头戳了戳，“哎，校草，我叫徐小冉。你也喜欢谢家钰？”
齐楚靠在了椅子背儿上，拉近了和这姑娘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的表达了有交谈下去的意愿。
那姑娘探身扫了眼齐楚的手机，“你那段视频从哪个网站找的，给我也发一份呗。我IPad里有我亲老公打颂帕善锦标赛还有马来西亚自由搏击赛的整套CUT，翻墙在国外电视台录了屏然后剪辑出来的，我传给你。”
“你亲老公？”齐楚揪出了个他不太能体会的关键词。
徐小冉一副惊呆了的表情，“谢家钰啊！我亲老公！”
齐楚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明白过来这是小姑娘追星的惯用称呼方式，“啊。”
“我告诉你，我老公不红就是因为没打过大比赛，也没在国内打过。他哪怕在国内打过一场比赛呢，肯定直接爆红！他要是去打紫禁之巅这种，我的天！我都不敢想象……”
齐楚将人从陶醉中打断，“Ipad。”
徐小冉双手奉上，继续念叨着战绩，“12胜0负4KO。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一见谢家钰误终身。”
齐楚点开IPad戴上耳机，主持人用泰语作了介绍，而后退场。背景音乐燃的炸耳朵，足足响了十几秒，才有个年轻男人从T台一侧走了出来，上身穿着帽衫儿，压低了的柔软帽檐儿几乎遮住了眼睛，两条长腿只被拳击短裤盖住上面那一小截儿，走的沉稳又潇洒。直到大步流星迈到了格斗六角笼前，谢家钰才抬手往后一推，直接脱了帽衫，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眼睛朝着镜头扫了一眼，几分冷峻几分凌厉。POSE狂傲到位，然后略略偏了一下头，朝着镜头弯了弯唇角。
齐楚立即关了视频，回手把Ipad还给了徐小冉，交叠了双腿，叠上面那条腿还特意再翘高了些，低头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不像个听课听的突然**的臭流氓或者死变态，才回过头去，温声，“小冉，给我传一份。”
……
下了课，齐楚找了个图书馆的角落，偷偷把两个多小时的剪辑视频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并且废寝忘食，中午饭都忘了吃。
他趴桌子发了会儿呆。想起来看看时间，屏幕上显示早就过了下午那堂课的点儿了。
于是齐楚心安理得的重新点了视频，放了全屏，打算再看一遍。
看到一半，忽然听见有人提他的名字，“齐楚在那儿。正对着第三排书架后面那桌子。”
齐楚摘了一只耳朵的耳机，然后看见谢家钰的长腿，还有脸。
他慌的汗毛儿都要竖起来了，急中生智即刻握住手机，扬起手朝大理石地面上一甩。
宛如平地里一声惊雷响。
全场人员，看书的、学习的、擦地的、卖咖啡的、喝咖啡的、站着的、坐着的都被这声响儿吓一跳。
最受惊的可能是离齐楚最近的谢家钰。
齐楚揉了揉脸，先发制人开了口，“你来的路上遇没遇上个女孩儿冲你尖叫？”
“什么女孩儿？”谢家钰半蹲下来正要帮人捡手机。
齐楚急忙开口，“抱头，不要动。”抬手比划了个枪击的动作指着谢家钰，“再动我要打爆你的头。”
“……”
谢家钰笑了，“别开枪别开枪。其实我是卧底。哎，你为什么摔手机？”
齐楚脸不红心在跳，“我正在看黄片。太重口了，我心虚。”
手机是正面朝下，谢家钰原样拿了起来，扣着放回齐楚桌上，期间体贴的并未翻转过屏幕，他问，“有多重口？”
齐楚顺口胡诌，“马的……马和马的。”
谢家钰饶有兴致，“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动物世界》？”
谢家钰就着这姿势直接半坐在齐楚面前的桌上，缓缓的伸手戳了戳这人手机上挂着的粉色毛球，“那些小姑娘说你中午也在这儿坐着了，没去吃饭。饿了没。”
谁也没注意到耳机线被谢家钰一个小动作扯松了些，齐楚正好这时候去拿手机，手指习惯性勾缠了下耳机线想卷一卷，没想到直接把耳机从插孔中拽掉了，即刻外放出了泰国解说激烈的喊叫。
齐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手机，触屏退出，仍是脸不红心在跳。
“哟，还看的是泰国马。”谢家钰挑了挑眉。
“……”
手机忽然震动着响了起来，“你真的完蛋了，就看着办吧，我要你跪下来大声喊我爸爸，谁是你爸爸就看着办吧，我要你跪下来大喊我爸爸……”
这电话真救急！
妈的明早就给打电话的这位送张锦旗！齐楚接起来放耳边，“喂？”
“楚中天，楚中天！”
喊得齐楚耳朵疼。
“嗯。”齐楚哼了一声表示是他本人。
“张志超跳楼了！”
“啊？”齐楚吓一跳，站了起来。
“他人没事儿，二楼跳的，被他女朋友劈腿了，着急撵奸夫撵的，落地时候崴了下脚腕子，伤着筋了，明天比赛他肯定上不了了！”
“……”
“那几个小替补笨的左脚都能给右脚绊一个跟头，这上哪儿抓这么好的边锋补张志超的缺？跟咱们学校比赛的X师范又都不是软脚虾！”电话里那边儿越说越激动。
“别喊，脑仁儿疼。”齐楚把手机拎远了些，“等着，我问问先。挂了。”
齐楚挂了电话，然后点开通讯录开始翻。
谢家钰竖起两根手指作小人状，从桌边迈步子‘走’到了齐楚的手机旁，轻轻一推，手机从齐楚手里脱出去几寸。
“缺边锋？”谢家钰问他。
齐楚抬眼看他，对视一秒，他先笑了，“哟。少爷，乱对付的水平可不成啊。”
“不对付。”谢家钰说。他看见齐楚抬头看他那秀气的下巴尖儿就想像挠猫似得揉一揉，介于图书馆人多，就忍住了，他冲着齐楚眨了眨眼，自吹自擂，“谢家钰天下无双，无所不能。”
他想起来电话那边儿召唤齐楚的名号，疑问的语气，“楚中天？”
齐楚扫了眼侥幸未摔出任何划痕的手机屏，笑的有点妖，“你加我微信。”
谢家钰掏手机照着桌上手机屏上的二维码一扫，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粉色球的头像，然后这人微信名叫……林蛋大。
这笑话真够没劲的。
林蛋大，林蛋大，老师其实我叫楚中天。
关键是这么没劲儿的笑话谢家钰居然笑了半天。
好不容易笑够了，谢家钰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表情，他再次捏了捏齐楚手机上挂着的头像正主儿，“就这大小也配叫蛋大？”
“滚，别捏我蛋。”齐楚抢回手机。
K大对X师范足球赛当天。
热身时间，大家都还没换上统一的队服。
体育场不小，观众席隔得挺远，如果没有身上队服颜色和后背上的号码帮助识别，基本看不大清场上的人。
就算是这样，齐楚一从出场门走出来，占据了第一排黄金位置的K大女生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并且开始尖叫。
一众人等大概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齐楚笔直走到了替补席，一个头发留的跟朱孝天似的男生立即起立迎接，有点儿像地方领导接见主席的阵仗。
二人就差个握手。
“楚哥！你来了！”朱孝天说。
齐楚扫了眼这人下盘，点了下头，问他，“脚怎么样了？”
“今天好多了。唉……操。”大概是想起来自己一系列伤心事，朱孝天的脸苦的有些扭曲。
齐楚笑了，“挨操了还不回家趴着？”他开了句玩笑，没给人留接话的气口，直接掏钱包摸了张银行卡递了过去，“叫个外卖，提醒人家带POSE机。点点K大的女生来了多少，给每人买杯奶茶，买之前挨个问问人家加不加冰。”
谢家钰站人身侧，两手交叠在胸前看人大大方方来了一出‘刷我的卡’，“楚哥，原来你的粉丝都是买的。”
那人注意到了谢家钰，确认是生面孔无疑，惊讶不已，“这谁？”
“谢家钰。大一新生。我叫来的，顶你的缺。”齐楚说完，看了眼场上电子板上的时间，该回更衣室换上队服了，拍了拍这人肩膀，撤退。
全体球员上场。
K大的队服是天蓝色上衣配白色运动裤，运动裤盖住一半大腿，护膝盖住一半小腿。马上就有个眼尖儿的自来卷儿看着齐楚俩膝盖上的紫红色淤青惊叫，“楚中天！你这***腿怎么回事？”
齐楚表情有点无奈，扫了眼谢家钰，“***。”
“……”
各就各位，裁判一声长哨，占中场的齐楚一个发力把球挑高。他是直接找的谢家钰那边路位置。也是想探探这小子的底儿。
粉丝群体在观众席爆发出杀猪般的尖叫，但这叫声只维持了十来秒就齐齐停住，像是全体人员忽然被贝多芬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这短短十几秒里，谢家钰一个远射把球传了出去，然后球越过了山河大海还有所有K大球员，直接奔着穿黄色队服的敌方X师范球员而去，并且被其中一个矮个子前锋起脚拦截成功，矮个子毫不犹豫转身就是一个抽射。
“……”
X师范在球赛开始的第一分钟就进球了。
X师范学生聚集的那边儿观众席后知后觉爆发出欢呼。
“我操？”自来卷儿简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看向齐楚怒骂，“你他妈让卧底混进来了？”
谢家钰的表情也有点出乎意料，他下意识看向齐楚。
齐楚压着火儿，抬手点了点他，“谢小钰你要是敢给我丢人，我丢你沉海喂鱼。”
“太久没踢。”谢家钰颇显疑惑的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眼齐楚，扬起些唇角，“放心。我是你的人，肯定不能丢你的脸。”
比赛状况有些胶着。
只要球路过谢家钰这儿就被断，然后他就给齐楚传过去，关键是队里四个后卫也都乐意给齐楚这前锋位置传球，对面球队看明白他们的打法，耗了三人盯着他，齐楚被缠的筋疲力竭，肺都要炸了，朝着谢家钰喊出一句，“你他妈能射快射！”
一个高起脚传球，齐楚面向谢家钰继续喊，“别传老子，老子不射，你先射！”
防守谢家钰那球员身板儿厚实的像架坦克，谢家钰抽着空又把球往齐楚那儿传，“我射不出来，乖。给你。”
“乖个**！”齐楚怒了。
球又在好几个队员之前来回倒，齐楚怕再传丢了球，做了个往前跑的假动作，脚后跟将球直接变线传给了自来卷儿。
自来卷儿离球门有点远，他犹豫了下，就近传给了谢家钰。
谢家钰这个位置有点尴尬，介于有点偏和如果球星来肯定能进之间。
未作犹豫，他毫无间隙的起了脚，球飞了起来，奔的是球门上边框，卡了个门将扑不到的死角。
进了。
K大的观众席瞬间沸腾！
裁判吹了中场哨子。
下半场的局势就明晰起来。
边路的谢家钰只要跑起来就没人撵的上，不断超车之后踢进了第二个球。
2:1反超。
X师范的情绪明显不大好了。
比赛还差三分钟结束，两边儿的体能都下降的很多。
齐楚跑过谢家钰身边儿，喘息的样子让人一不小心想到十分***的画面，他朝着谢家钰笑了，扶着膝盖歇了口气又重新站直，朝队里小伙伴们挥了挥手，“来，今天给我们小钰盖个帽儿。”
“盖个屁！”自来卷奔跑着路过齐楚，“就剩三分钟，小白脸儿要是能盖帽我跟你姓！”
齐楚笑了，盯着自来卷，“成，帽儿上了你跟我姓，帽儿不上我跟你姓儿。”
“楚哥。”谢家钰喊他，高声，“要不你还是跟我的姓吧。”
“……”齐楚瞪大了眼，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赶紧跑走了。
X师范球员的小动作开始越来越多了，撞个肩，瞪两眼，再撞个肩，伸腿绊一下什么的。
齐楚看了眼反反复复端起哨子要吹不吹的裁判。直接启动，奔着敌方那个带球的就去了，一个炫技的斜铲断了对方的球之后，齐楚故意慢半拍停了下球，示意对方自己下一个动作要掏杀手锏彩虹过人了，等对方表情已经愤怒到扭曲，齐楚跑了起来。
然后果然被对方中场飞铲犯规，一脚给踹了出去。
齐楚被踹出去好远，停下来之后捂住自己的右脚踝，爆发出一声听起来极度痛苦的低吼，而后开始在地上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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