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5(1/2)
“哎哟,这一幕……当真是感人呢,嘿嘿……哈哈哈……那么,你就去死吧,小杂种。”破冰扯起一个阴险的冷笑,手中力道加重,锋芒毕露的炼狱已经割入‘夜泯’的颈脉,眼角余光看着从自己身体喷射出来的的艳红血浆,震人心魄的痛楚也随之袭来,夜泯也仿佛跟随着回忆坠入了无底深渊,他想用最惨烈的声音号啕,但喉咙嘤唔着,竟一个字也号不出。
“你们在做什么?”
“城……城城主。”
沁欢颜……来了么?我好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有了……我……
破冰的这一下,的确取了‘夜泯’的命,脖子全被割断了,倒在地上,身体周围全是带着铁锈味的猩红液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动过了。
夜泯以为自己的感知会随着‘夜泯’的死去,暂时中断,或是陷入深度昏迷之类,然后迎接风翊,也就是晓生的灵魂注体。但感觉自己倒在已经逐渐变冷的血泊中,除了痛得无以复加,撕心裂肺外,还可以有自己的感知。
“夜……泯,噗……”风翊最后的低嚎,响在耳畔,心里清楚,他本可以不死的,却在最后关头释放自己的一魂,为了保住自己。他舍弃了那一魂,于是,魂飞魄散,脱离了躯体,飞回了禁锢他的魔龙爪下。
“我问你话呢,此番何解?”虽然看不到沁欢颜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不怒而威,清朗中带着一丝寒意。
“禀城主,此人多番骚扰门派众人,行为诡异,与那释尘扬颇为亲近,几次三番……呃……捣乱……属下以为他是外邦的细作……所以才来此地肃清,就地正法。”
“混账!!!”
“啊!!!城主息怒……此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人,奸诈诡异,还口出狂言,多番侮辱沙巴克,处处作对……我只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让那些乱臣贼子不得猖狂……我……啊啊啊啊啊鬼啊。”
‘夜泯’明明被砍断的脖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长了回去,愈合得纹丝不差,他似乎刚睡醒,蹬了蹬脚,还……翻了个身。仿佛,方才发生的,皆是一场梦。
“他……他他他……啊……鬼啊”
不单单是破冰被吓了一个踉跄,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瞪大了双眼,流露出惊恐之色。若是一人眼花看错了,倒还说得通,不可能整间石墓阵的人全都迷了眼,把活人看成断脖子的死人,又将断头人看成了又会动弹的活人吧。
这这这,着实灵异。
“城主,你掐我一下。”墨云展一直闷不吭声,跟着沁欢颜来修炼,没想到发现自己门派在这里大肆杀戮,方才一路行来,已经看到好多门派的尸体,这才追踪过来,亲眼见到地上这个人被破冰用炼狱割下了脑袋,不消片刻,这怎么就活了?一定是在做梦。
“哎哟,真疼,竟不是做梦。这个……喂,你是死是活?“
‘夜泯’被人用脚一踢,终于从绵长的不知所以的‘梦’中苏醒,睁开惺忪双眼,撑着双手,从血地里坐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坐起来了。”
“天啊,这是什么玩意儿?竟然死而复生。”
“真的活了啊?哇塞,你看他脖子,连伤痕都消失了……啊,是妖怪吧?”
“大家快散开,保护城主。”
众议纷纷,沁欢颜原本震怒的脸上,却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异样神情。
“你们都退下。”他俯下身,细细地观察起‘夜泯’来,就好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新奇、愉悦、满足。
“城主,使不得啊,这个……妖怪……”
“我叫你滚。”破冰还想聒噪,已被沁欢颜呵斥得连滚带爬地退出一丈开外,紧张又气结地盯着这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风……风翊……呃……”虽然‘夜泯’醒了过来,但是身体还是有很多排斥,基本是丧失了灵气,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他想起来,风翊身受重伤,比他还先倒地,他如何了,他不能有事啊。
疯了一样的朝风翊的尸体跪爬去,当他触及他几乎僵硬的躯体时,傻了眼,风翊……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再也不会睁眼……再也不会鼓励他好好修炼,迟早有一天登峰造极,要什么有什么……风翊,你醒醒,求你了,我不会再偷懒,我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好好修炼的,我们不是说好,将来要什么有什么,会有大房子,会有很多很多钱,会不再受人欺负,会一直在一起的吗?风翊~~
“啊,他怎么又死了?”墨云斩一头雾水,尚未从震惊中回神,这下看到‘夜泯’又栽倒在地,嘴巴张得老大,感觉都快合不上了。
沁欢颜缓步上前,探了探风翊的鼻息和脉搏,确定他是真的死亡了。再看了一眼倒在他身上的‘夜泯’,将他抱了起来。
呃,是的,夜泯如今双层意识,一方面是昏死了过去,另一方面却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抱了起来。贴在他不算温暖的胸膛,恍恍惚惚间被带离了石墓阵。
如果没有记错,自己现在就要被沁欢颜带回沙巴克,重新开始他猪狗不如的悲惨人生。逃是逃不掉的,晓生为了自己已经魂飞魄散,魔龙岭现世已经变得遥遥无期,要杀死魔龙拯救晓生的肉身,必须用飞龙镜了,然而那东西……哎……真是历尽坎坷,百转千回啊。
如果以为沁欢颜是个大善人良心发现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抓‘夜泯’回去,无非是想研究他,为何有不死之身,为何能死而复生,还有后期的,逼他绘制各种各样的玛法地域的地形图,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夜泯’,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逃走,怎么颠覆沙巴克。
思绪陷入一阵混乱后,‘夜泯’再度睁眼,这是死而复生后第二次睁眼。
发现自己在一间地下水牢中,石壁上插着火把,微光闪烁,阴森恐怖。手足皆被镣铐锁着,膝盖以下完全没入冰冷的水中,这冰天雪地的大冬天,就算他再皮糙肉厚,身强体健,也受不了啊,不停地哆嗦着。身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受了破冰致命一刀,竟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忽然……想起了风翊,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沙巴克,沙狗,破冰,沁欢颜,你们都不得好死,下地狱,永不超生,生儿子没□□,贱人,□□们祖宗十八代……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的自己,渺小得可笑,与沙巴克斗,无疑蚍蜉憾树,自不量力。风翊,我要为你报仇,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才可以帮你报仇。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在他们刀下,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不好过。
“铛”的一声,水牢的门开了,来者正是破冰。
他站在水面以上的台阶上,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夜泯’,似有很多讥讽之言想说,但又不知道是被什么缘由缄口,只是审视了一番,语气生硬道:“何方妖孽?最好从实招供,城主……城主说了,只要你老实说出为何死而复生,说了就会放你出去。警告你,不得有虚言,不得耍花招……”
“呵……妖孽?”‘夜泯’当真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跟什么细作、奸人、甚至妖孽划上等号了。无稽之谈、莫名其妙、他妈的全都去死吧。
“你你……最好老实点,不说,不说就一直在这儿呆着吧你。”破冰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又在极力克制,感觉不想惹‘夜泯’,难道是怕自己作妖来咬死他?哈哈,那倒好,那倒好。
‘夜泯’垂下头,不再理他。他是个烂人,但自己是个死人。想要报复沙巴克,谈何容易。自己灵气充沛之时,十招内也必定被沁欢颜拿下,何况现在,仿佛身体被抽干,一点灵气都凝结不起来。
等待自己的,怕是只有这暗无天日的羁押和不堪的折磨。
“啪”一声,水牢的门又关上了,破冰也随之离开了。‘夜泯’盯着泛着涟漪的水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袭顶而来。
日日如斯,就像三餐饭点一般准时,破冰打开水牢,“探口风”,打听死而复生的玄机,但是每次都被‘夜泯’冷漠地抵回去。悻悻离开,却没有再做多余的任何举动,甚至连说话,都没有预料中的不敬和恶毒。
但即便如此,‘夜泯’也吃不消,想放弃这样生不如死苟且偷生的自己了。就这样在这阴冷的环境里待到第十日,他浑身发热,陷入了深度昏迷。
这次双层意识并没有出现,夜泯跟着自己的过去,沉湎在极度的忧伤和无奈中。
风翊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催促自己起床,再也不会有人骂自己懒惰不思进取,再也不会有人拿着一摞一摞手绘的地形图和装备详解,孜孜不倦地教导自己了,再也不会嘲笑自己笨了……与自己相伴多年的朋友,被自己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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