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或许她真的不该心软的，苏难想。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吴邪倒在鲜艳的藏海花的花海里，头顶上是辽阔的蓝天白云，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他就那么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天空，然后慢慢倒了下去。

苏难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她的对面，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得意地放下手中的枪，伸手在脸上慢慢地撕下一张人皮。

"他死啦，你害的。"她说。

苏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出神，她自己的东西倒没有什么，只是收留她的夫妇又给她塞了一堆，吃的用的，还有一些药。

女主人以为她是要回"家"，忍不住地叹气："姑娘啊，你就住在这里就好啦，那个家你别回了，哪有那天杀的父母这么对自己闺女的啊。"

女主人又给她塞了些钱，苏难推辞不了，只能拿着。

"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再回姐这儿啊，咱们村的人都护着你。钱你也拿好了，别让你父母知道。"

苏难沙哑着嗓子："大姐，谢谢你。"

她心里抑制不住那感动，仔细一想，她活了这么多年，对她好的人几乎屈指可数。

大姐不放心，觉得她闷声不爱说话，容易受欺负，又叮嘱了她好几次，才和丈夫一起送她上了公交车。

临走前，苏难看了一眼自己呆过的村庄，目光中生出一丝留恋。

再见了，她在心底说道。

到了县城，苏难先找了家旅馆，然后就立刻出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不会傻到带着一张毁了容的脸一路招摇过去找吴邪。

制作.人皮.面具虽然不是她的专项，但也总归是会的。县城里刚好能买到她需要的东西。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费事，吴山居的电话和吴邪的电话她牢牢记在心里，她完全可以打过去，不必说明自己的身份也能提醒他。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想见吴邪，一个活蹦乱跳的吴邪。

制作面具花费了两天时间，苏难把它贴在脸上，只觉得刚刚结痂的伤口隐隐地疼。她顾不上这么多，没有身份证，她只能买了张长途客车的车票。

带的药也快没了，苏难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现在需要钱，很需要钱。

也许……能问吴邪借点儿。

苏难曾经监视吴邪，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家当。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到吴山居的时候是傍晚，苏难一路赶过来，重伤未愈的身体十分疲累。她站在吴山居那扇有些旧的木门前，拉起拉环敲了两下。

开门的是吴邪的一个伙计，脸上有显眼的刀疤，苏难认得他，记得他的外号叫作白蛇。

"请问您是……"

苏难如今顶着的脸十分普通，属于大街上一扔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她道："我找你们吴老板有事。"

"不巧了，我们老板不在。"白蛇道。

"不在他去哪儿了？"苏难皱眉。

"老板外出了，过几天才回来。"白蛇以为她是普通的顾客，微笑道："小姐您要不过两天再来"

苏难点点头，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白蛇关门的声音，她停住了脚步，转头向吴山居看了一眼。

知道吴邪没事，她想见他的念头仿佛也没那么强了。

他们曾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也曾虚与委蛇，在敌意与防备中同生共死。即使她最后为了他背叛汪家，彼此之间，也再难跨出信任的那一步。

她不求那一步，任何一步都不求。

只要他安好，她就已经足够。

或许苏难这个人，与他两相忘记，就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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