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1/2)
新嫁娘回门若是有丈夫相伴,便是象征了夫妻和睦。
回门这天,巽欢起的很早,條渊本就浅眠,也同她一道起身,巽欢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原想着若是没什么缘故,这应当是我最后一次回到那里,便起得早了一些。”
條渊由她搀扶着起身更衣,他的双腿本是无碍的,只是因为当初无法将毒素拔出,逼到了双脚之上,这毒刁钻的很,发作起来痛苦得很,他的双腿常年疼痛,才不便行走的,并且,因着行走会使毒素扩散,更是注意着减少动作。
“无碍,记得在家中一定不能让章台梁园离身,你身边我派了暗卫,确是不方便现身的。”
巽欢心里面熨帖的很,眨了眨眼睛,把差点儿就要冒出来的眼泪给逼回去,一紧张,荒唐的话就脱口而出,“你当初派章台梁园过来,是不是监视我的。”
條渊应的很坦然,“我总该知道我取回来的是个绝代佳人还是个烫手山芋,诚然,條渊三生有幸,如此光景竟还得了个绝代佳人。”
巽欢突然就不想回去了,顺势坐在了地上,上面铺了羊绒的地毯,坐着倒也软和,伏在他的膝盖上,轻声说道,“我和我娘感情不深,可是他杀了我娘,他亲手将鸩酒端给了我娘,我娘还以为他还中了她的情蛊,对她忠心不二。若他犯了错,请务必严加惩处,若他真的是大宇的忠臣,便当我什么也没说,左右我已经跳出熔炉,从前的事情不该困扰着我。”
條渊自然是应了她的恳求,也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十指为梳,轻柔地为她顺发,胜过千言万语,他没有说出口,他身上的毒多少与她父亲有关,他中毒时,小姑娘还未出世呢!
巽欢出府时,眼眶还有些泛红,玉竹见了,免不了一番心疼,折柳见了,把人拉到一侧,轻声说了两句,王妃本就处境艰难,我们做奴婢的,怎能继续给主子心里头添堵呢?
旌婕和芙芷倒是安静的候在一旁,仿佛这两天被拦在外边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巽欢还是第二次从裴府的正门进去过,上一次,还是她回府的时候。
垂花门处,苏纹绣带着家里头的夫人们和未出阁的姑娘们候着了,见她来了,纷纷跪下行礼。
巽欢看着现在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人,熟悉的面孔竟然只有两位伯母和苏纹绣了,离开的时候,还是被零落在偏院的一个小丫头,无人问津,更是无人看得起她,如今,这些人都要向她安安分分的行礼,这大约是权利的味道,或者,这就是她那个便宜爹喜爱权术的缘由了,他是否会后悔让自己踏出了这一步。
她听见自己发出了陌生的声音,“起来吧,先去拜见老祖宗。”
一群人簇拥着巽欢向里头走去,进了屋,巽欢解了外头披着的斗篷,又让旌婕将礼物一一送出去,才落了座,手边是一盏热茶。
巽欢端着架子,不愿向老祖宗行礼,裴老夫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头暗暗咒骂这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可别的,她也不敢说什么,人家贴身服侍着的还是王府里头的丫鬟,或者说是,连她回门,王府都拍了丫鬟监视。
巽欢向来懒得很,妇人间的谈话,机锋太多,也不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争风吃醋,一点儿名头都没有,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是话头直直的转到了她的身上的时候,才迫不得已开口应上两句,却也是不咸不淡,叫人无话可接的。
“你这孩子,在家中父母兄长宠爱着,到了王府怎还这般试着小姑娘性子呢?”苏氏是真心不赞同的,巽欢在闺中的时候她横竖看不顺眼,可如今嫁出去了,她却存了一份忧虑的,原因无他,这孩子太不识大体了,王府那样的地方,比起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性子,哪里能讨夫君喜欢?
巽欢放了茶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之前见她的时候,眉眼之中还有几分女孩子该有的灵气,如今看来,却像是一个老妇人,波澜不惊,无悲无喜。
“夫人哪里的话,巽欢眼皮子短浅,向来只想要一时之欢。”说罢,便不再看她,倒是细细打量起厅中的那一盆多子福橘,黄澄澄的果皮儿,看起来就很讨喜,应该很好吃吧。
手上空落落的,狸娘今日没有被带过来,总觉得不如意。
裴老夫人看够了下头的机锋,开了尊口,让小辈都下去,只留了三位夫人,是要交代些事情了。
“让下面的人都下去吧,咱们说说体己话。”裴老夫人本意是想让巽欢把那两个王府的婢女带下去。
却没有想到,巽欢还没开口说话,章台倒是先开口了,“奴婢二人遵王爷旨意,不得离开王妃半步。”
她说的是遵王爷旨意而不是奉王爷的命令,这两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若是后者,她还能发作一番,将人给唬出去,而今,她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了,这两个婢女指不定能给她扣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巽欢?巽欢乐得自在,左右相府里面的人都没安好心,就算是苏氏,也慢慢被同化成这样的人了。
“老身也没什么可以叮嘱王妃的,只是王府比不得家中,万万不可像在家中一般随性,我瞅着你的婢女都是忠心的,凡是三思而后行,若是拿不准的,也叫丫头们出些主意,七丫头既然做了媵妾,她自幼聪慧,也能帮到你一二。”
这番话有多少真心多少算计自然是不得而知了,裴老夫人知道自己应当是熬不过下一个秋天了,这野丫头是断然不会回来为她压制蛊毒的,于是,她又交代了两句话,却不是给巽欢的,而是给那两个王府的丫头的,刚刚那丫头的话,几乎可以让她确定,这两个丫头是摄政王放在巽欢身边的眼睛,“相府虽比不得王府富贵,若你受了委屈了,相府终归是你的家,你父亲便是拼上他的仕途,也要护你周全,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他面皮子薄,不好意思和你说这些,只好托我这个老婆子同你说上这一番话,你切记住,你是相府嫡出的姑娘,在哪儿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这话委实是过分了,且不说有王府的丫鬟听着,这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王府内里容不下巽欢,若不是说的就是她自己,她还真觉得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家里人要为她撑腰。
这世道便是如此,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可女子在夫家的地位却是与娘家的强弱息息相关,而娘家却总是打着让外嫁女关照的心思,女儿家总是被当做一件礼物,帮助家中男子更进一步的礼物,也便渐渐有了高嫁低娶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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