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相抗（1/2）

笑了？风三行脚步一顿，看见女妖又将身体匍匐在地上，这时他听见四周都传来脚步声，数量大概可以以“百”来计算，是那些虫人么？

“一群赶不走的苍蝇，”风三行皱眉，若是现在就他一个人，就算前面是豺狼虎豹都闯了，可现在还跟着一个原无尤，他斟酌片刻道，“我们先观察情况，走，我带你……”

风三行话语骤停，冷汗出了一背，他双腿动不了了！他似乎被这个阵里的什么东西给禁锢住，用灵力也冲不开。

“嗯？师父？”原无尤侧头看他，心下冒出一股令人胆寒的不详，刚才师父的动作好奇怪，转身时只动了上半身，就好像——就好像下半身被黏在了地上一样。他强迫自己沉住气，道：“师父，在东来镇时，我也被阵困住过……我去把阵毁了，救你出来。”说罢，他竟要独自往阵中走。

“给我回来！”风三行心里直冒火，怒道，“你毛长齐了吗？想干吗去？听好了，我是师父，你现在立马退出这个阵，找个地方躲起来。进宝，去找我二哥，他刚刚一定感受到我的灵力了，只要他没被别的事情缠住就一定会来找我，你去把他带来。”

进宝也知事情的轻重缓急，风三行话音刚落，它就一声不吭从他脚边溜走，很快消失在暗处。

原无尤没进宝那么好说话，他满眼通红，周围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甚至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已经有不少虫人围在阵边，但都不敢跨进来。他走回风三行身边，声音异常地平静：“那我就在这里陪着师父，要是有什么东西敢伤害你，来一个我杀一个，绝不让它们碰到你分毫。”

我都已经管不住他了。风三行叹了口气，那就随他吧，顶多一会情势不可控时，我用全部修为灵力给他做一个防护罩，虽然我这一身破修为大抵上不了台面，但也够撑到他安全走出城门了。

这一想法刚冒出来，他心里直苦笑，风三行啊风三行，什么时候你这么舍己为人了？

原无尤不知风三行心中所想，只一心一意护在他身边，阵中的小姑娘没了声音，仿佛她之前发出哭声，便是要将他们引来，而他们两个还真的傻乎乎地就进了她的圈套！

“师父，你看，那些虫人只在阵外围了一圈，它们好像在观望什么。”原无尤谨慎打量了一圈。

“血阵让它们害怕，又极有吸引力，这里或许是它们妖力的来源，那必对它们有震慑作用。若是这样，我们在阵里倒反而安全。”风三行闭着眼胡诌，现在他必须要安抚好原无尤的情绪，若是少年的一时冲动酿成了什么意外，那就太可惜了。

血眼白发的女妖在前，傻子才会相信风三行这句“在阵里反而安全”的鬼话！

“雾开始散了。”原无尤能越来越清楚地看到姑娘的模样，她身上穿着还是普通人的衣物，安静地伏在地上，仿佛之前又哭又笑的是另一个妖。

绕着血阵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围着虫人，它们像来看戏的，站在了一个位置便不再行走。风三行道：“不是说分新、旧两派么？它们怎么不打了？”

原无尤沉吟一会，道：“或许还没到时候。”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牵着他的四肢百骸，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如临大敌，现在只有他能为风三行做点什么了，如果连他都靠不住了，那被困住的师父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原无尤拿剑的手上出了一层冷汗，好像箭已搭在弦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对他们产生致命的一击。

云开雾散这一刻，月光从他们头顶云层中倾泻而下，冷冰冰的月光没有半点温度，女妖再次抬起了头。她空洞的眼睛没有神采，向着风三行他们的方向慢慢直起了身子，她起身时，手腕上黏连着阵眼的血管都被扯出，它们似乎能被无限拉长。远看，她倒像一个牵线木偶，就是血腥了些。只见地上的阵法本已经干涸，而现在那些血迹以女妖为中心，正在逐渐重新变得鲜红，好像干枯的尸体死而复生一般。

那些血迹很快就要蔓延到风三行脚下，原无尤当机立断把悬释剑插进地里，生生斩断了血继续往前的路。风三行捏诀，在自己周围布下结界，血迹到结界便无法再往前。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决，两个人的灵力与女妖的妖力就在薄薄的一层结界前后拉锯，勉强打了个平手，原无尤用力到手关节处都泛了白，喉间又有血腥气。

除了他们这一处，其它方向的血液已经被送往阵边，那些虫人似乎期待已久，纷纷趴下身子，如茹毛饮血的动物般舔舐着这些血液。

她的妖力在上升，风三行看了一眼女妖的方向，她与那些虫人仿佛是共生一体的，虫人吸足了血液，她也变得更加强大。

风三行捏诀的手开始发抖，脸色煞白，之前打斗消耗的灵力还没恢复完全，根本不可能与这妖进行长久对抗。一旁原无尤又喷出一口血，他站不住扶着剑单膝跪下，血迹逐渐漫过悬释剑，朝风三行逼近。

当第一滴血沾染到他靴子时，风三行觉得自己的灵力被抑制不住地往外抽，那血就好像是最凶猛的妖兽，正扒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灵海。

风三行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站着，他只听到原无尤不停在喊他“师父”。他心道，闭嘴，又不是真死了，耳边一直嗡嗡嗡很吵。但他实在没力气说话，只能发出几个因为痛苦而压抑不了的简单音节。

血丝顺着风三行的腿往上爬，如寄生植物的藤蔓，要吸干他最后一点力量才罢休。

原无尤脑子一片空白，风三行半个身子都被缠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无论用剑还是用灵力都没法斩断。风三行已经半昏迷了，手指不停痉挛，原无尤轻轻地把他放在地上，捡起一旁的悬释剑，转身朝向了女妖，既然斩不断这些东西，那就从源头下手。

那女妖又发出了笑声，她每笑一声，缠着风三行的血迹就往上长一寸。

原无尤冷笑一声，提着剑往阵中走，一路上都有妖气阻挠他往前的步子，他一剑一剑挥开。刚才他明明已经脱力吐了血，现在身上却好像没有丝毫不适，灵海里的灵力又充盈如初。

谁伤害师父，我杀了谁。

“我的天……”风知行被进宝拽着裤腿，一路运着轻功往血阵赶，刚在一旁的屋顶上站稳就看到了这一幕，吓得他浑身的血都往脑袋里灌，来不及管周围虔诚舔血的虫人，他飞身而下，落在风三行面前，他一剑挥断血迹的走势，捏着清心诀点在风三行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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