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余悸(1/2)
“琮琮的这个小徒弟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给他换个药就好。”风知行把一盘草药递给道童,他临走前,又折回关照了一句,“唔,你小心些。”
道童心里奇怪,给人换个药而已,二少爷至于那么小心么?他可没少给受伤的门中弟子换药。道童撅噘嘴,轻轻推开原无尤的屋门,迎面便是一股清淡的香味,大概是清心抚神的。他把药盘放在床头边,悄悄摸摸地多看了几眼原无尤,心道这少年长得真是俊,即使不省人事,眉眼也竟有三分凌厉。
风家好看的人真是太多了,道童心里美滋滋,就算成天在流波岛上看那些俊俏的公子姑娘练剑,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事,好像自己的眼界跟着一下子提升了。
他轻巧地掀开伤患的被褥,准备撩原无尤衣物,忽然他被一只手狠狠掐住了脖子。
原无尤还没怎么清醒,他仍以为自己在蠡西城,他记得风三行无力倒在地上,他跑过去接住了师父,危机四伏之下,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即使昏睡时也不容外人靠近。他有多少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恐怕自己也记不清了,可能从父亲去世后他便一直心有惴惴,身为家里唯一的男性劳动力,他必须扛起“家”的责任,而思虑过重,夜晚便总是难以入眠,第二天很早又会醒来,怎么都不能再入睡。
待他遇上风三行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似乎自己把根扎在了这个人身上,认定了要这辈子跟着他。可是呢?他入门晚,历练太少,无论是剑招还是修为都太弱,在这种事上没有一日千里的捷径,他只能日夜赤足狂奔,企图追上风三行的一点足迹。
“啊……”道童呼吸不顺,话也说不清,他拼命要扒开原无尤的手,无奈这少年的手仿佛是铁长的,怎么都动不了。
慢着,这好像是个人……原无尤手上一松,道童掉在地上狂咳,心里腹诽道,怪不得二少爷要叫我小心,原来这个小哥哥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掐人脖子的!
这是在哪里?原无尤看着室内,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这间屋子装饰极其讲究,是个大户人家的房间,被褥整洁,被套与枕套上还绣着暗纹,房间朝南,阳光正从花格窗中洒进来,窗前有一个香炉,一支香冒着袅袅青烟。
“咳咳咳……”道童捂着脖子还在咳嗽,红指印清楚地印在他脖子上。原无尤看着一阵愧疚,他下床扶道童起来,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身上还没长完全的伤口,暗吸了口凉气,僵硬着身体道:“实在抱歉,无意冒犯,我……我在睡梦中以为有敌来犯。”
道童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仍保持着谦恭,他拿起草药盘,小声嘟囔道:“风二少爷喊我来给您换药,不是什么敌人。”
原无尤此时已经猜到自己身在风家,他之前就听风三行说过他家算得上有点家底,但没想到有点家底的意思是“富到流油”。
“我自己来就好,不必麻烦你了,”原无尤客客气气接过盘子,然后问,“我昏睡了几天?”
道童:“加上今天的半天,一共是两天半。”
原无尤又问道:“那……我师父,就是风三行,他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醒了吗?”
道童垂目答道:“三少爷还没醒呢,我听他们说,小少爷灵力透支,大概需要很久才能恢复……”他竖起两根手指,“可能得两年吧。唉,我来时就有人嘱咐过我要小心照顾三少爷,他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小时候要是哪一段时间训练任务重一些,旁人没什么事,他准会伤风发热。虽说都是一些小毛病,但也是够折腾人的。”
师父身体虚,怪不得他的手那么冰……在风家的时候,大概这些道童还会跟在他身后伺候,他一个人在东来镇时又是怎么敷衍自己的?三餐不按时吃都算不了什么,日夜颠倒,昼伏夜出,只穿一件丝毫不防风的衣服在外守一夜抓妖……原无尤太阳穴猛跳了两下,他师父可真是深谙如何“作死”的精髓啊。
这一次虽然作死过了界,好歹不危及性命,灵力这种东西在原无尤看来有就有,没有拉倒,只要人还在,只要风三行还活着,那这就是个好消息。
提到风三行,原无尤就有点坐立不安,他拉过道童的衣袖,把草药盘又放回桌上,道:“麻烦小兄弟带我去师父的房间,我想看看他。”
道童转过身,双手叉腰拦在门口,底气很足:“不行,没换好药之前你不准出去。”
原无尤被道童这一拦又是一个时辰,风三行便在这期间幽幽转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万彭这个倒霉蛋,吓得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行了,又没缺胳膊断腿的,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你就别装死了。”万彭大咧咧地坐在风三行床边,“看到好友来拜访难道不感动吗?”
风三行想一巴掌把人打出房门,奈何付诸不了行动,他啐了一口:“废话真多。”
万彭叹了口气,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血阵就在前面,你什么都不管就往里跑?还真不怕那女妖一口吃了你,噢——一口吃了倒没事,万一人家看上你的姿色把你当她的那啥工具了呢?”他拍了拍风三行,“年轻人,心里还是要有点数,要不是你那小徒弟拼死相救,你还能活着回来?”
风三行被他噎了一下,竟然觉得他这番有点猥琐的话颇有道理,只得避重就轻道:“二哥跟你说的吧?他喜欢夸大事实,又心有妇人之仁,每次师兄弟出了点什么事,就算是一点皮肉伤,他都能描述成快入土的样子。好几次把我娘吓得不轻。所以……他的话你听一半就好,凶险是凶险,但未必没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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