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水灾（5）（1/2）

即使在江底，风三行他们都感受到了很剧烈的水流，几乎都要站不稳。风三行这一头凝出数把虚剑拦住水鬼，随即立马一步跨到原无尤身边，扶了他一把，他见原无尤眉心的亮点又逐渐显出，道：“我拦着它们，你去找阵眼，找到就尽力摧毁，有事放灵力联系。分头行动。”

原无尤脱口而出：“不行……”随后很快闭了嘴，深深看了一眼风三行，应下：“好，我尽快找到。你一定要小心。”

说话间，已经有水鬼突破风三行的剑阵朝他们扑过来，两人各自散开，原无尤飞快朝他点点头，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浑浊的泥沙水中。

风三行捏着避水诀，剑招在水下威力有限，他不敢往上浮，水面上的情况只会更糟。风三行的剑招向来敛着锋芒，总是给妖兽一种“好欺负”的错觉，水鬼畏惧原无尤身上的灵力，便都围住风三行。

这正合风三行的意，他将水鬼往远离原无尤的方向带，百炼剑斩在水鬼身上如削泥般，奈何水底环境阴暗，妖气混杂，水鬼数量太多，偷袭总是防不胜防。

风三行将灵力化为实体，凝成多把飞剑围成圈绕在身侧，他的灵力连绵不断，与水流混在一起，搅起了水底一团小型漩涡。沧溟九诀是风家前辈在东海边参悟出的剑招，于是剑意也含着水的那股子柔劲，可真正波涛汹涌之时，仿佛天地都可尽收于掌中。

他将飞剑作为防身之术，百炼剑挑起水流，推着水鬼步步向后，小漩涡直截了当地横在众多水鬼与原无尤之间，风三行持剑而立，便再难逾越。

封印阵的阵眼被毁后，另一股灵力就变得异常清晰，原无尤能分辨出风三行的气息，在他身后一直源源不断，他不清楚那头的战况，担心也只是多余的，只得尽快找到另一处阵眼。

可是他父亲十多年前来这里的时候，选择了煞费苦心地将它封印，而不是一劳永逸地将阵毁去，肯定还有别的顾虑。原无尤感觉到阵眼就在这附近了，估算一下，自己大概已经游到了邬江正中，江底逐渐往下走，他随着地势越游越深。

原无尤停下，这一处大概是这片水域的最低处，周围没有任何溺水的尸体也没有水鬼徘徊，安静得有点不可思议。

泥沙中，有一张符咒露出一角，朱砂的痕迹多年后还是鲜亮如初。原无尤俯身扯住它，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弹开，奇怪的是这符咒竟没有丝毫的反抗意思，任由他抓着，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就会直接碎成两半。

原无尤此时反而不敢下手，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时间太久了，这阵眼上的灵力也开始衰退？不对……突然他愣住了。此圆阵几乎布满这一片的江底，这种奇门遁甲之术，精通者可令山崩地裂，改天换日，他贸贸然将阵眼毁去，或许水鬼会从此消失，可江水弥漫，照样会淹死皋阳城中大多普通百姓。

原无尤抓住它，他想起之前方与化同他说过的，那些有关他父亲的事情，其中从来没有提到过邬江中的这些水鬼。或许只是原承阳在江边意外发现的，他潜入江底，看到了水底巨阵，也同原无尤一样，担心破坏了阵眼会引起邬江水的暴涨，所以才又布下一张新的阵。

可是在水底布阵要耗费更多灵力，更何况水鬼还一直虎视眈眈。原无尤蜷缩起拳头，这里成百上千个水鬼，原承阳会是其中之一吗？

原承阳，你保护了皋阳城的百姓，死之前又有没有想过远在东来镇的母子两？你知不知道他们因为你的离去遭了多少侮辱和委屈？你轻飘飘地事了拂衣去，所有的苦难都丢给了身后的人来背负吗？你的满腔道义热血又究竟给谁看了？

邬江水奔流不息，没有一个声音可以回答他。

原无尤缓缓出了一口气，捏紧了符咒，若不是他这个不死心的儿子亲自来到皋阳，又阴差阳错潜入了江底，看到那把黑剑，恐怕原承阳的死因永远不会明白。

可是，父亲，原无尤眉心光点越来越亮，映出他刚硬的眉目，您儿子今天就要掀开这道符咒了，师父要护，百姓要救，您两只手抓不过来的事，就由我来吧。

他在手中灌入灵力，脆弱的符咒不堪一击，碎成片状漂在水里。沉寂了片刻，山河动荡，河底岩石开裂，发出震耳巨响，又听一声鹤唳，灵鹤竟在水中化出了实体，原无尤跃至它后背，以悬释剑的剑锋开路，划开暴乱的水流。

方才风三行正被水鬼缠得烦，也不知道原无尤还要多久，灵力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便想要和它们干脆来个了断，若连这些腐尸都打不了，那他还要这一身的修为做什么？

他刚运起剑招，便见这些水鬼纷纷“挺尸”，一头栽倒。它们似在冰冷的江水里做了一场大梦，梦里生杀掠夺，恶事做尽，梦醒后不忍看到自己血腥的双手，都选择无声地消失，与天地世间唯一的联系，便是江底的皑皑白骨。

风三行还来不及高兴，他就被地底的震动带着摔倒，水流无规律地乱撞，捏着避水诀，衣裳竟然也开始潮湿。

是无尤的灵力！风三行转头，竟见他徒弟半蹲在一只瑞鹤之上，死死地看着他，朝他伸出一只手。风三行看准灵鹤掠过他头顶之时飞快握住，原无尤将他拉到身侧，灵鹤及时变了方向，展开翅膀向水面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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