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你知道我不信鬼怪之说，她的婚事我放放也罢，只是这清修二字，莫要再提！她的母族是河洛周氏。我此次上京带上她，一同去给周老太太贺寿。”

他们一面说着一面推开房门。他师父前脚踏进书房门，后脚就瞧见了黄花梨下面的一抹裙摆，上面还绣着一小朵菡萏纹样。

不是程嬅又是谁？

她父亲跟着走进来，他显然还在思索友人的话语，对程嬅垂落的裙摆视若无睹。

小道士躲在后面不敢出声，就看见父亲的一只手从他头上拿起一本线装的《南华经》，拂去书面的灰尘：“我差点忘了，下月就是你三十的寿辰，我前些日子听你说起这个，托人寻到了前朝得道真人的手书。你且拿着。嬅嬅年纪还小，性子野，我想多留她几年，她的事，等明年再说也不迟。”

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小道士却记不得了。原因无他，夏日午后，睡意沉沉，小道士竟睡着了。

他梦见了福珠。福珠还是那天分别时候的素色夹袄，她拿着一瓶丹砂走到他面前，轻轻放在他手边，对他耳语道：“你会需要它的。财狼虎豹横行，为了自保，人就会变得狠心。我当初连流血都害怕，现如今，哪有比杀人更可怕的。”

小道士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你毒杀过人，为什么？”

她却仿佛惊异于他的回答，沉默了，尔后开始颠三倒四道：“不错，就是毒药。可你不是看到了，就是你送来的，酒盏里，茶杯里，你自己下的，你不记得了吗？”

“你在说什么，”小道士喃喃自语，“我下的？我是林，我是程嬅……”

她如当头棒喝的一席话唤醒了小道士的记忆。他当真不是程嬅，女鬼收走了他的魂魄后，他渐渐失去了阳气，开始忘记自己的生平。直到一段话语凭空在耳畔响起，告知前因后果。他才明白自己原来是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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