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程霆坐在那里，也回想起父亲暴怒的那天晚上。那天，等父亲训斥完妹妹回房之后，他悄悄进入父亲房中，为妹妹求情：“父亲，这件事实在怪不得妹妹……”

“霆儿！”程煜打断了他：“你不要再说了。”他疲惫地叹了口气，用手揉着眉心：“我现在十分后悔，当时见你妹妹体弱，不忍心拘束她，放任她和那个伊莎贝尔公爵夫人日日在一起，学了法兰西这里败坏的风气，忘记自己的出身，只望日后找个严厉的老师，能把她掰正过来。”

“父亲，我们在法兰西挺好的，为什么要回去？”

“我们本就是大清的子民！家里有你大伯，你大哥，那么多的亲人，怎么可能不回去？当时……我们不得已才来这么远的地方，现在时过境迁，应该可以回去了，你年纪也大了，为父本也打算回去给你找个媳妇，本想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再离开，现在看，这里待不得了。”

“便是回去，妹妹好好学规矩便是，父亲为何不让她碰音乐？那可是她最心爱的。”

“霆儿，”程霆毕竟年轻，有些事情想不透，程煜不得不掰开来揉碎了给他讲：“这世上的女子过得本就不容易，太差了怕夫家嫌弃，太优秀了，又怕旁人惦记。你妹妹天生丽质，本就容易招惹是非，如今又眼见她在音乐上有惊人的天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可懂得？这次得罪了裴多飞公爵，幸有法兰西国王护着，若没有法兰西国王护着，你我又当如何？”一席话，说的程霆沉默下来，是啊，若真有哪个权贵看上了妹妹，他们无权无势，又拿什么保护她呢？程煜见程霆若有所思，接着说道：“回去后，我只望你妹妹如寻常女子般嫁个懂得疼人的夫婿，平安过得此生，我也算对你死去的娘有所交代了。”提起过世的妻子，程煜眼泛泪光，程霆重重点头：“父亲，我明白了，我相信妹妹会如你所说，一辈子平安幸福。”

程霆想起往事，紧皱眉头，忽见妹妹也愁眉不展，只能振作起精神，对妹妹说道：“妹妹，虽父亲之前叮嘱过你不要碰任何和音乐有关的事，但现在情势又有所不同，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只如常行事即可，万不要有意藏拙，我会写信向父亲解释的。”程默点点头，却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十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