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行。师父。”她大大方方地认了，把手里自己喝得只剩下一口的茶递了过去，“诺，拜师茶。”

“……”

他好像收了一个臭丫头怎么办？

暮颜却笑嘻嘻地缩回了手，一口喝完茶，又倒了一杯，收了笑站起身，走到老者面前，结结实实跪下。

老者一看她的模样，便也严肃地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规矩地坐着笑看面前的少女。

“山的那边还是山，海的另一头还有一片海，真气9级之上，是另一片天地。师父，哪怕现在我触及不到，但是他依旧存在。就像您的世界对我来说此刻亦是遥不可及，但是，您且等着，终有一日，我会走到您面前，让您因为我而骄傲。师父，我叫暮颜。”

褪去了戒心，褪去了清冷，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跪在沉沉夜色里，跪在这个萍水相逢的老者跟前，很是慎重地说了这些话，然后递过茶杯，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茶是冷的。心是暖的。

这么认真的煞有介事的拜师礼，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这番话，更是让人动容。

他好像真的收了一个臭丫头……

“徒儿……”

忍着心绪间翻涌不息的某些情绪，他搀起跪着的少女，少女笑嘻嘻地站起，迫不及待问，“师父，随笔呢，给我看看……”

自己在这感动地差点落泪，这孩子倒好，一站起来就半分不客气，一门心思全在随笔上，瞬间又回到了那个不着调的性子。

他确定他收了一个臭丫头……

虽然心里腹诽，可是老头还是去拿了自己的随笔。简简单单的小木箱子，甚至没有锁扣，扔在路边都没人捡的那种，从中拿出一本泛黄、古旧、边缘都已经磨破了的线装书，老者低着头细细摩挲，看不清表情。想来，是摩挲过太多次，以至于看着如此破旧。

他摩挲着走过来，眼神温软，笑意深深，没有一丁点的不舍，反而有一种等待多年终于喜获麟儿的老慈父般的神采飞扬，叹了口气随手递给暮颜。

暮颜双手接过，随手翻了翻，然后脸上的表情就不一样了。

说这是毕生所知，分毫没有夸大，各种药材、适用病症、样子习性、笔记、备注、详解，看得出每一种药材的记录都更改了编辑了好多次，神农尝百草，亦不过如此。这本册子，该是什么样的分量，她应该重新估量，若是在现代医学界，是多少大佬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机密，如今，因着一个“缘分”，就这样随随便便丢给了自己。

何其珍贵的心意。

而这本随笔的主人，该是什么样的？

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学识渊博、医学泰斗。甚至可以说，足够站立在整个大陆的金字塔顶端。

她的眼神，慢慢变了。亮、又沉。

亮若星辰璀璨，却又沉甸之中不可自拔。

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老者微微笑起来，也不打扰她，做着轻捋胡须的动作，做到一半，想起来胡子被某个调皮捣蛋的徒儿给全剃了，笑容一僵。

沉施端了晚饭进来，看到自家小姐沉迷其中，想要开口被老者一个手势制止了，轻手轻脚地用完了晚饭，暮颜还是没有动。

唯有偶尔翻动的书页声音。

吃完晚饭，洗好碗筷，留了一份热乎的在锅里，沉施自顾自去睡了，老头也去睡了，暮颜还是没有动。

第二天一大早，山中还没亮。眼底泛青的暮颜就带着沉施来道别。

老者似乎还没有起床，暮颜便在门口又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沉施见状，也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磕头。所有对她家小姐好的心意，她都铭记于心。

背着药篓头也不回地离开的两人，自然没有发现，她们离开之后几个呼吸之间，那扇紧闭的门，便开了。

门里，一个高高瘦瘦、一身青色长袍书生模样的男子，搀扶着老者走出来，他们俩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个丫头离开的方向。

“老师，那就是我们的小师妹么？”男子微笑问道，这个小师妹，似乎很是有趣。

“恩。她说她叫暮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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