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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任宥忽然说：“我打算回一趟C城。”

宋宵开着车，点点头，问：“你要去见任全秋？”

“是。”

“还会回来的吧？”

任宥在几秒的时间里没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紧接着宋宵很快转移了话题：“回去后你告诉宋大，让他把任务交给其他人。”

任宥几天前刚答应了宋大，这次的任务由他去。

“不用这样，我可以回来之后再去C城的。”

宋宵目视着车窗前方，不置可否。

第二天上午，一个装了机票和酒店信息的信封，被放在了任宥房间的门口。下午，不出任宥意料，他接到宋大的通知，任务已经另派他人。

挂了电话，任宥看着手里的信封，想不明白这应该算作是好意，还是惩罚。

来C城之前，任宥打了电话给全叔。这些年，他们之间的联系都仅限于电话里的问候，和逢年过节寄送的礼物。虽然是养大自己的人，任宥自知，不应该频频出现去打扰全叔平静的生活。因此，当全叔在电话里提出这一次见面，也带他去见一见自己的家人时，任宥婉拒了这个提议。

C城的样子，几乎没有变化，从机场到市区，一路上的建筑，都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更旧了一些。到了酒店，他放下行李，换了身衣服。一看时间，才下午三点，他和全叔约好的是一起吃晚饭。

今天的天气任宥打算先出去逛一逛。非常凑巧的是，酒店所在的这条街，曾经是全叔工作的地方。那几年，任宥还没到上学的年纪，送到幼儿园去被老师告状一直哭闹，全叔没有办法，只好出门工作也带着他。任宥经过一家门面小小的包子铺，回想起这里曾经是一家糖果店，楼上就是全叔以前的公司。小孩子是没有办法一天到晚乖乖呆在办公室的，每次小任宥吵着要出去玩的时候，任全秋就许诺，如果他能安安静静等到大人下班，就在楼下的糖果店给他买一包小饼干。

糖果店现在没了，任宥也不再爱吃小饼干。他最后一次来C城，是那一次不成功的出走，十年前的事情了。和全叔自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不知道全叔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任宥想起前几天见到的宋十三，心里有些许担忧全叔也会变成那副样子。虽然在电话里，全叔的声音倒是鲜有变化。

一条街从头走到尾很快就走完了，任宥忽然感觉到一股许久不曾有过的放松。或许是这温柔秋日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谁都不认识他，他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向前走着，脑中那些近来困扰着他的东西，都暂时地消失了。

他走进路旁的一个公园，也是他小时候常和全叔一起来的地点，小时候觉得公园特别大，如今以成年人的视角来看，仍然是面积广大。奇怪的是，任宥进了公园，一路上都没见到人，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冷清得让人起疑。一路往前，他闻到空气中渐渐变浓的水腥味。

前方出现了一个湖。

湖并不大，任宥绕着走了一圈，才花了十五分钟。微风拂过，湖面掀起了小小的褶皱，水面上漂浮的碎叶断枝也跟着轻轻摇晃，阳光下，湖水呈现出一种发黑的深绿色。

任宥记得这个公园里从前是没有湖的。或许是后来挖的，他猜想，湖水所散发的那股浓烈气味，是死水才有的。

任宥又沿着湖边逛了几圈，没发现特别之处，平平无奇的一个死湖，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转头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请等一等。”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任宥背后，吓得他差点喊出声。

他转头，身后却没人。

整个公园还是静悄悄的，忽然

间任宥就发现了这个公园不寻常的地方：到处栽满了树，却连风吹过树梢时那种轻微的响动都没有。

“对不起，吓到你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低沉沙哑，像是用极度干渴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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