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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去的车上，两个小孩都很沉默，各自有心事。

两个人默默相对，一起吃了饭。走在回去的路上，宋宵忽然开口说：“我明天要走了。”

任宥心里猛一跳：“你要去哪里？”他想到了毫无预兆就离开他的全叔。

“放假了，我要去我妈妈那边。”

“哦，”任宥放松下来，这才想起来宋宵每个假期都要去他妈妈那边，“去那边你能开心点吧。”

宋宵没有回答。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初夏，阳光热烈，任宥站在楼上，看着宋宵一个人拎了一点行李，在烈日下往宋宅大门外走去。门外停了一辆车，有人站在车边，身形瘦而高，一袭长裙，面孔藏在洋伞下面。那是宋宵的妈妈，每次她总要亲自来接宋宵回去。

见宋宵从门内出来，洋伞下的人往前几步，拿走了他手中的行李，同时俯身轻轻抱了抱他。

她应该很爱宋宵吧，任宥忍不住想。谁又会不爱宋宵呢，漂亮，聪明，乖巧，占尽一个小男孩该有的美好品质。没想到这样的他，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任宥的暑假开始了。

宋与不在，他天天跑去宋二六的房间睡觉。小胖子睡觉不老实，睡梦中满床打滚，嘴里还念念有词。任宥半夜被吵醒，躺在床上，耳边是宋二六稀里呼噜的梦话，睡意全无，有一点想念自己的父亲。

天亮之后，他走出房间，独自穿过庭院，去找毛毛。

时间尚早，太阳刚刚在云端露出一点脸来，夏日酷热尚未降临，灰白色晨雾仍笼罩着宋宅。吸进鼻腔的空气冰凉湿润，带一点草叶芬芳，任宥来到铁丝网边，轻轻喊：“毛毛，你醒了吗？”

铁丝网所包围的空地上，不见那只狐狸的踪影。

任宥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树枝翻动的声音。

“小孩？这么早过来？”

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尖细声音。

任宥回头，只见毛毛从大雾中慢慢走出来，黑棕色的皮毛上凝着露水，粘着碎叶，它抖了抖身子，抖了落水滴和叶片，姿态优雅走到任宥身边。

“你......怎么在笼子外边？”

毛毛发出一阵细细的笑声，抬起头，黑而透亮的眼珠盯着任宥的脸：“笼子关不住妖怪的。”

任宥感觉迷茫：“那为什么要有笼子？”

狐狸晃着它那两条蓬松的尾巴，有一下没有下轻轻挠着任宥的胳膊：“因为我要一直呆在宋家，但是我又不想住人类的屋子，只好选这里了。”

任宥没有听懂。胳膊上痒痒的，他伸手挡开落在自己胳膊上的狐狸尾巴，掌中触感轻盈柔顺，他忍不住摸了几下。

毛毛靠到他身边：“来，坐吧。”

任宥乖乖地背靠着铁丝网坐下来，毛毛凑过来，把它那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一种很亲昵的表示。任宥轻轻搔了搔它直立的耳朵：“我爸爸进医院了。”

“我早就知道，山上的孩子们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谁？”

“小妖怪们。”

任宥往山林的方向望去，这会儿大雾散去了一点，隐隐约约可见晨光中的深绿色山林：“山里有妖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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