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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下之后,陈寂闭眼呼了口气。
初遇时答非所问,他没有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的职业,而是近乎自嘲地指出彼此的处境。现在想来,他的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应该是见到苍实这个人,出乎意料的,让他感觉不错,一旦兴奋起来,话也变得大胆。所以他得自圆其说,像往常一样把挚友乐蔬的人设搬过来,添油加醋,这些回忆确有其事,他不过是把它们加到了有染身上。这样一来,他就能够在说的时候带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深情。这种即兴发挥他简直信手拈来,毕竟最初有染突然在公众场合自爆他们是姨甥关系时,他就能够独当一面地接受她的挑战,用完美无缺的言辞征服那些可疑的目光。久而久之,他承认这个身份其实很好,能让他毫无负担地走在名利场中,随心所欲地拓宽道路。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苍实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样,这话陈寂也想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还对我感兴趣。”
陈寂并不抗拒成为这样的人。
相反,他觉得很安全。
是啊。
就像现在,苍实下意识地把这个人居高临下的姿态给拉下来,一把扔在床上,逼视这张笑里藏刀的脸。陈寂从来不曾扭头,仿佛全然不在乎对方的动作一样回应着他的视线,自信得可怕。苍实想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不甘心,又无法说出来,堵在心里面一会,或者已经堵了很久,这些长期得不到释放的情绪随着沉默而变得压抑。
“你吻得我恶心。”
反倒是陈寂,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这种话,明明还没喘过气。
心猛地被扎了一下,但是他还不想放开,毕竟对方也没拒绝。
“你啊……”
“什么?”
陈寂想和他说,你手足无措的样子傻气极了。但是怎么能服软,服软即是落败,即是投降。稍稍侧过身,看见苍实眉头又挤在一块,和第一次见面那晚一样是阴郁的眼神,心想到了这地步,他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穷追不舍,明明不值得。这种不会有结果的激情,任谁都知道,所以现在他是不是应该慷慨一点,不睡白不睡。这么想着,他的手搭上了对方的脖颈,他的唇从对方的嘴角开始,沿着轮廓细细品尝,上唇,鼻尖,眉眼……仅仅这样,他都能感觉到苍实在颤抖,受宠若惊又无所适从。然而一旦接受了这种节奏,苍实认定这种蹭来蹭去的行为就像鲸鱼抚摸自己的皮肤,实在妙不可言。在那些纷纷的瞬间来临之后,他目睹了涟漪是怎么成为波澜,一丝一丝被撩动的**在低吟,像暗涌随着扣子的松开而加剧,又在指尖掠过的须臾归于平静。两三丝光线滑过陈寂的锁骨,暖黄色的光影和肤色重叠、融合后淡淡消失。他凝视着这副身体,宛如艺术品一般。
他的处心积虑,终于允许陈寂被吃抹干净,以为此刻可以毫不吝惜地剥开他的衣服,他的身体,他的内心。舌尖恋恋不舍地在他的腹肌上游走,感受着和莉莉截然不同的喘息,陈寂的声音,在空旷静谧的房间里,比刚刚喝过的琼瑶浆还要腻人。感性的他几乎要被这种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所俘虏,因为陈寂很大方,一旦抛却了架在身上的矜持,可以任由自己处置。然而当这个想法变得笃定,他的身体就受到了冲击,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
“谁让你给我口了。”
苍实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本想忍痛回到床上对这个人狠一点,手机屏幕适时亮起,两人得到一个中场休息,苍实读了微信后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他打算晾着陈寂,晾着他的欲望和发红的脖颈,若无其事地去一趟洗手间然后认真睡觉。
“我不做了。”
陈寂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脏话。
同床异梦的后半夜,苍实第二次在这张床上失眠,他感觉很奇怪。起初以为是认床,现在发现其实是对枕边人欲求不满,但是他不能转过去面对陈寂,因为这样会暴露自己还在回味前戏的事实。至于陈寂,对方欲擒故纵他不是想不到,也深知难逃一睡,他只是低估了自己的耐力,所以要是现在抑制不住去把对方的肩膀扳过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大火。
黑夜是一场漫长的长跑,输赢如果不在最后一圈,并不明显。
凌晨三点,苍实才睡着。
九点。
失眠后的噩梦异常可怕,他挣扎着起来,就听到浴室的水声,对方在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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