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宁姝一阵风一样卷回了皇宫,裹着一身寒意,路上遇到宁衍也不打招呼,周身十里内的鸟都飞尽了,不用看宫里人都知道三公主不高兴了。
宁衍一脸莫名,朝旁边的南北问,“怎么了?”
他这妹妹寻常不所谓高兴不高兴,这么脸黑顶着乌云和笑起来的时候一样少见。
三公主的事,哪怕打了个喷嚏都不是小事,南北捧着折子,在旁小声道,“老奴瞧三公主手里还拿着行李,莫不是和苏大人起了嫌隙,心情正不好呢,皇上要不去看看”
宁衍把手里的折子往南北怀里一堆,吩咐道,“先送去御书房,让孙豪等着,朕先过去看看。”
宁姝进了房间就坐在房间里发呆,这样坐着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心情,几千年都没有过了,她知道自己是生气了。
宁衍推门进来,仔细看了看妹妹的神色,见案几上摆着一卷图,就问道,“阿姝,这个兄长可以看看么?”
宁姝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拿这个,大概是自己画的,想拿回来,连渣都不想给苏沫那女人留了。
宁衍打开看了,里头两个女子并肩而立。
一女子巧笑嫣兮精致秀美正是苏沫,一女子表情严肃目光呆滞,不是自己的妹妹是谁。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没搂搂抱抱,但已经很亲密了。
这是有朋友了,但是跟好朋友闹别扭了,这倒是还像个小孩了。
宁衍有种老父亲般的感慨,收了画问道,“阿姝,你是不是当苏沫是朋友。”他这妹妹自小就独来独往的,有个能说得上话她愿意说话的人不容易,得珍惜才是。
宁姝茫然,大概是吧,挺喜欢和她待在一处的,“不知道吧,我挺喜欢和她待在一处的,想把内功给她。”
“!”宁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问道,“你给了?”完了完了,这傻妹妹,这是对人掏心掏肺了,具体的表现就是想把内功给别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两人的母亲,现在又多加了一个。
宁姝摇头,“她不要。”
宁衍松了口气,算那女人识相,敢接,他抛着皇帝的脸面不要,也得要回来,妹妹脾气性格有些怪,不合群,言行举止说好听点是超然物外,说难听点是目中无人,不懂她的人容易记恨,没有点武艺傍身,将来等他不在了,谁护着她。
过气的公主可不好当,她和苏沫结交,他乐见其成,“能跟哥哥说说,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么?”
宁姝心里有点堵,那女人说了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她会没命,凡人的性命很脆弱,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突然不在了,她说不出口,哪怕是对着兄长,宁姝道,“我不能说,会害了她。”
苏沫那女人,简直比他这个皇帝还牛,宁衍无奈,“那好,哥哥也不问你了,但成亲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她明日出嫁,和父母亲人又有嫌隙并不亲密,貌似也没什么闺中好友,你既然不是讨厌她,这种时候再别扭,再不想理她,也应该陪着她,哥哥不想你将来后悔。”到底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长大了要处朋友,第一次处,他可是真药操碎心了。
宁衍想了想接着道,“那女人虽说男女关系混乱,但不得不说是个好臣子,也博学多才,私德上虽有些缺陷,却也有底线,知道谁对她好,晨间来给哥哥送图册,专门给了一本食谱,是给你的,说让哥哥给你找个有心的厨娘,每天开小厨房给你研究做吃的,哥哥翻了翻,一笔一划都是她亲手写的,也算是有心了。”
成亲……
她这事确实不能告诉别人,她那瞬间生气起来,是真的想过要她的命,哥哥当她是臣子,委以重任,骆疆北满心满意的准备着婚礼……
知道这件事后,后果可想而知。
能不能活命确实是个问题。
天黑了。
宁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宁衍说道,“按照习俗,通常新嫁娘半夜就要开始梳妆打扮了,免得第二日错过吉时,你要不要去陪她呢。”
“我生气。”宁姝道。
宁衍失笑,“那行,哥哥去御书房,你要是乐意,来御书房,哥哥陪你画画。”
宁衍知道妹妹肯定坐不住,自己施施然起身,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宁姝就一阵风掠出去了,刮带得他都往前趔趄了一步。
宁衍瞧着鸟一样一眨眼窜没的妹妹,好气又好笑,心里骂了一句笨丫头,又想着苏沫那女人这两日确实挺奇怪的。
想了想就让人把骆疆北传进宫来了,“就算未婚夫妻不能见面,但你们情况特殊,哪里来这么多讲究,你别让人发现就成,她那父母朕看过,就是普通的农人,操持不起这么大家业来,近来到处都是你们的流言,她约莫是心情不大好,晨间来见朕,还咳嗽,你隔着门板问问她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哪怕你不做什么,说两句话,听听你的声音,也能安定很多。”
宁衍活生生把自己过成了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等骆疆北走后,这才长吁短叹地捶捶肩,去御书房批阅奏章了。
宁姝回去的时候苏陌正抱着骆苏教他写字,见是宁姝来了,惊喜不已,“阿姝!”
宁姝看她双眼红肿,骆苏窝在她怀里寸步不肯离,知道孩子已经给她哄好了,觉得她哄人的手段也很一流,反正她还是很堵心,并不想听她说对不起。
“没有婢女给你梳妆么?”
“我自己来就成。”苏陌抽了骆苏手里的笔,轻声哄他,“天色晚了,宝宝不写了,闭上眼睛,娘亲抱着宝宝睡好么?”
搁以往这时候骆苏就该睡了,再加上小孩今天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冲击,早已经困顿了,却一直不肯睡,缠着她说话,硬撑着不肯睡。
骆苏是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再醒来娘亲就不见了。
夜里风凉,苏陌抱着孩子起身到床榻上坐下来,朝宁姝轻声道,“阿姝,你也来,我跟你说话。”
宁姝不想过去,还是过去了。
床榻上堆着衣衫首饰,凤冠霞帔,宁姝静静看着她,“你说的地方远,到底有多远?”
苏陌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远的是时间,不是距离,像一滴水从河里流过去,永远不会和过去,还有将来重合。”
宁姝活了上千年,懂她的意思,时间过了就是过了,千年前的事永远不会回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