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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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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师会一直关照你的,以往的事儿我也不会追究了。“

“阿梅”这个人很贪心。她一下子给我提了两个要求,既希望我从良,又要求我向善,而这些都建立在她知道我面对着悲剧;建立在我尚且未知的,父母的悲剧上。这种关头,还不忘利用这一切,向我投掷她的师德,她那匕首般刺向我的安慰。我现在处于对知晓真相的责任感和恐惧中,维持理智的情感近乎极限。一瞬间,我想撕烂她的嘴,捣烂她的舌头,把她都了解的真相扯出来捏碎。

我几乎是没有考虑到脚下是楼梯,跌撞得冲向眼前那辆闪着红灯的警车,它就像是我的避难所。

车里的人没有出来见我,而是直接打开了车锁,示意我坐进去。

开车的警察穿着黑色夹克,他似乎很久没有剃头,鬓发和胡须近乎长到一起了,车里除了后视镜上挂着的一张女人照片,没有其他私人物品。我上来以后他并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前方,在我关上门的一瞬间启动了警车。

这是我这段人生中最漫长的半小时,我把头靠在玻璃车窗上,任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车子行驶时的晃动撞击玻璃,那一次次疼痛抑制了我的胡思乱想,窗外飞驰而过的枫树,连成一片青灰的幕布,我麻木的等待,身边陌生人的开场。

2

警车停在了永宁区公安局门口,程溢试图打开车门走出去,但是车门的锁并没有打开,他又扳了两下车门,并没有动静。

他转头看向开车的便衣警察,而那个不修边幅男人正用一双凝视了无数罪犯的眼睛审视着他,那双眼睛里刻满了红血丝,就像是交织的陷阱,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今天早上九点,在永宁路新腾大厦C座十二楼1202室,清洁人员发现了你母亲。”

他突然开口,声音略微嘶哑,听得出来是说之前深呼了一口气,语气平缓,特意没有使用“死亡”二字,但程溢已经读出了后半句。

“为什么不进去说?不做笔录吗?”程溢不想在这辆破旧的警车里,让这个莫名其妙的警察告诉自己母亲的死因。

“我叫徐镇琳,是永宁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挂着的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妻子。”

程溢这时仔细的看清了那张照片,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人,扎着马尾,露出光洁额头和略微平淡的五官。她没有对着镜头笑,而是安静的,注视着镜头。

“她去年五月出事,你的母亲跟她死因一样,喉管被割破,被锁在,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高楼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桌子上是沾了血的水果刀,电脑键盘上是你母亲的指纹,办公室里存放的公司机密文件拷贝在你母亲身上的U盘里。那个地方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程溢不再看那张照片,他扭过头,喉咙突然像塞满了痛苦,无法呼吸,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直到手指开始抽经。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街道,人群,枯树,在他的汗水和泪水里融化成一片灰色;他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梦,但是自己的心在抽搐,自己的牙床在发颤,连支撑着的脊柱都在酸痛,这一切都是真实。真真切切的痛苦。

“你知道这个案子会怎么结吗?”

程溢当然不知道,他根本心力没有去想这个问题,他只想到妈妈一个人躺在血泊中,一定很疼,很冷。

“非法贩卖商业机密,在窃取时畏罪自杀。”

“我猜马上就会有证人出来说你母亲社交关系的复杂,说她和商业人士一直有频繁接触。然后我们警察会很轻松的查到银行卡高额进账记录,接着会有另一家公司站出来,他会承认在你母亲手机购买别家公司机密商务信息。”

“这些事我和我的妻子也承受了,程溢。所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看到你母亲躺在那里,现场和我妻子的案子有太多的巧合,我就都明白了。”

程溢闭着眼,他下意识的为母亲辩解:“我妈啊,她只是个医生,她从来不用奢侈品,对经济学一窍不通,连报纸都不看的。她很内向,不经常说话,是个很固执的人,认定的事一辈子不会变。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干这档子事,就算干了,她也不会后悔,把自己,把自己杀死在。”

程溢最后开始哽咽,他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母亲,他不知道她爱吃什么,爱看什么,不知道她在儿子不在家时会做什么,不知道她在医院的工作状态,就连她的离开,也似乎是个自己根本无法看透的谜团。

3

“程溢,我可以相信你吗?”徐镇琳似乎没有在意面前是个近乎崩溃的高中生。

“她们都是无辜的,我妻子,你妈妈,除了我们,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相信她们,所有旁观者都在说她们罪有应得。可我知道,我没有证据,但我就是知道。” 徐镇琳说完轻笑了下,孩童般的言语,他说出来。更像个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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