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眼尸案(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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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江城,华灯初上,市中心的霓虹灯绚烂的光束爬上摩天大厦的高层。一簇火星在夜空下忽明忽暗。程溢点着一支烟,就着外面世界的灯光翻看手里这本老旧的笔记。他斜靠着落地窗,坐在地上,整个人一半显露在灯光下,一半隐没于黑暗里,一缕缕烟丝从他指间升起,又慢慢消散,衬着他轮廓深邃的侧颜格外冷冽,像一个在暗处等待目标的猎人。
这本笔记写于十三年前了,但是碳素墨水依旧顽固地留在上面,除了笔画边际有些模糊,大致都能够看清内容。老刑警当时孤立无援,上面对案件的封锁,都给了步步紧逼的压力,所以能得到的图片信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里面夹的两张案件核心人物:陆瑶清和吕茹静的二寸证件成了幸免。
两个女人当时都有了家庭,她们看着谢澄,目光里透着岁月静好的温柔。老刑警记录了两起案件的现场勘验过程和调查访问结果,并且详细记载了他的分析判断,可惜后来的侦查没办法深入,徐镇林在一年后也突然辞职了。看到尾页,谢澄发现封皮处有略微的凸痕,他动手撕开了PVC皮层,一张照片顺着纸面滑了出来,程溢下意识地用手兜住。照片年代久远,也可能因为当时胶卷拍摄的原因,色调昏暗看不太清,他转了个身,举起照片,逆着夜色下的霓虹灯,城市变换的灯光一层层叠加在照片上,谢澄的睫毛不自主的颤动,某段记忆混着舌尖尼古丁带来的微麻感被拎了出来。照片上是一个准备蹬上二八自行车的男人,斜背着一个军用水壶,扭着头朝身后张望着,露出和谢澄神似的侧颜。
沉静片刻,谢澄站起身,将烟头抵在烟灰缸里,等火星完全熄灭以后,他拿出了手机,熟练地按了一串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那头传来兴奋的声音:“喂,澄子吗?”
“是我。谢叔啊,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一晚上宝贵的睡眠时间,居然挤出来给你打电话,感动不?”谢澄打开了客厅的灯,鹅黄的光晕一下在盛满了整个空间,让这个刚刚还阴郁沉沉的脸上一下子有了点血色。
“哎哟,我接电话前还不信呢,以为是电话诈骗来着。”
“那个二货敢在刑侦副支头上动土啊,您这典型被微信群发毒害了,整天瞎担心。”程溢说着勾了勾嘴角,谢老眯着老花眼研究微信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你又熬夜了?我让隔壁李嫂给你收的核桃千万记得没事敲两粒,补肾啊,你这个年纪就要抓紧了,特别是刑警这种长期作息不规律,那啥功能。。。”谢白焰这头越说越激动,嗓门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谢澄悠悠地接到:“停停停,弟弟好着呢,小澄子活泼开朗天天向上。”
“就差找个媳妇儿成双入对了!”老谢没等澄子说完就插了一嘴,这一句老头子把老痰都给喊了出来。
“咳~噗!”老头饶有气势地啐了一口。谢澄隔着五百公里的无线电波加手机屏幕,都能凭这惊天动地的吐痰声想象出那边谢老的气愤。
“行行行,您别气,没作案条件,我有什么办法?”程溢靠在沙发上,双腿张开,看起来十分放松。
“有办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嘛!你现在是黄金价位,我认识的单身闺女多着呢,我帮你介绍。”老谢突然热血起来,他决定把这场催婚大战拉进自己的日程。
可是这边谢澄倏然收起了笑容,他仿佛没有听出这句话明显的意思,原先放松的后背突然紧绷,眼神变得锐利,但他的嗓音依旧刻意维持着刚刚的轻松,他回到:“那你教教我呗,当年是怎么跟我妈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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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焰一愣。澄子这句他真没料到,是刻意的套话还是无意的玩笑?这小子精明着,说不定刚刚一大摞铺垫都为了给自己下套。但是,这事都过了三十年了,已经结束了吧?谢白焰咽了一口口水,刚刚他已经完全把自己摆在父亲这个角色上了,一时间有点舍不得中断两人愉悦的谈话。
这好像在谢澄的预料之中,他对电话那头突然的沉默,并没有表现出疑惑,而是冷静地等待着,拿着手机的手臂略微紧绷,T恤衫绷起了他紧致的肌肉线条。一片寂静过后,谢白焰开了口,声音明显没了刚刚的气势,变得缓慢低沉。
“我们当年可纯情了,没现在小年轻想的多。这事儿我怕说了你不乐意听,就一直没跟你提,现在你大了,你跟你亲爸断了联系,我就跟你说说。”接着是一声清脆的金属盖翻盖的声音,谢澄知道那头在点烟。
“我当了兵回来就给高层开车,年轻时像我这种条儿顺的领导们都喜欢。我又机灵,专门屁颠屁颠跟着领导混,人脉也广了。当时你妈是锦州医科大的大四学生,在市医院里实习,我帮当时的书记给院长送文件,恰巧在门口撞到她了。到现在我都记得,她从办公室里出来,我痴痴地盯着她看,怕再也见不到她,就大喊了一句:格桑花!”
“噗,现在一想真土啊,瑶清没扇我真是万幸,但那个时候格桑花这首歌很流行,我们在部队都说这是一个女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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