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第二天郭泽琛带他们去了华严寺，恰是夏日炎炎的时分，寺门外的盆栽莲花开得繁茂，朵朵大如掌心，粉一片，青一片，把石阶遮得严密。尹梓轩不如他的母亲和外婆，他参不透一丝半点的佛学，自是提不上任何兴趣。

途经不知名的佛像时，谢思芸叫尹梓轩一道下跪祈福。尹梓轩是百分百的无神论者，站在边上，侧耳听着另外厢房传来的诵经声。谢思芸又朝他叫了声，他刚想说话，就见郭泽琛拉着同样无奈的郭凯怡往槛外的拜垫上跪。

尹梓轩沉默了半晌，把手机放回裤袋里，双膝轻轻地搭上拜垫。他抬头的时候不经意地瞅见旁边的郭泽琛，清冷的光投在深邃的五官上，仿佛成了一幅画，让人觉得遥远的静。

华严寺很大，走过蜿蜒的石阶，偌大的池面上铺满青青荷叶，水天一线间晃荡着点点艳红。

“外婆，咱们拍照去！”郭凯怡兴奋勃勃地架起手机，挽着俩长辈往池中央的长廊走。

尹梓轩坐在池边的亭子里，偌大的荷叶如宽大的伞，替他挡了不少刺目的阳光。一只黑羽白尾的鸟儿突然落在了叶尖上，晃悠的叶片似乎惊扰了它，须臾又扇起翅膀远飞。那片荷叶晃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小。

荷花池鲜有人影，尹梓轩趴在横杆上，心随绵延的水声越走越远。颊边蓦地一冷，他睁开惺忪的眼，抬手摸上贴到脸边的矿泉水瓶，指端堪堪擦过郭泽琛未来得及收的手。

郭泽琛在他旁边坐下，中间隔了三瓶水。

“不去拍照吗？”过了很久，郭泽琛问。

尹梓轩含着瓶嘴，转头看不远处拍照的三人。

郭泽琛也不再搭话，拎起三瓶矿泉水往郭凯怡那边去。也不知道他对外婆和谢思芸说了什么，引得两人眉开眼笑。郭家兄妹都很会讨人欢心。

尹梓轩从自己这个角度望去，不近不远，恰是清清楚楚的距离。他点开手机相机，歪着头打量屏幕里的男人。

郭泽琛被荷花簇拥着，又一只鸟儿轻盈地点过花瓣，叮咚——尹梓轩好像听见了水滴溅开的声音。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飞机落地的那刻，尹梓轩忽而生出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郭泽琛时间掐得很准，就在他下机没多久，便发来了微信。他本想回复，却被谢思芸批评走路别看手机，只好作罢。等他上了车，自然而然地和父亲唠嗑起这次旅程，这件事也被他抛之脑后。

父母次日还要照常上班，尹梓轩想了想，决定跟着外婆回去多待一段日子。刚结束了旅程，实在是累得慌，尹梓轩让老人家歇着，主动去厨房下了两碗面。他虽不会炒菜做饭，但煮面倒是有模有样。

荷包蛋他留着最后才吃，电视播放着外婆最喜欢看的电视剧，他看了会儿觉得没趣，目光飘来去最后停在阳台的那盆茶花上。近段日子没人照看盆栽，原本红艳艳的茶花在夜色下蔫蔫地耷拉着。

他对外婆道：“外婆，那花感觉快死了。”

“哪有这么容易死，你这乌鸦嘴。”外婆瞅他眼，笑骂，“明早弄弄就好了。”

尹梓轩不明就里地点点头，接着又听外婆道：“哎我差点忘了，明早我跟朋友去喝早茶，你去吗？”

“又要早上六点？我不去。”他咽下荷包蛋，毫不犹豫地回答。

外婆的老朋友他都认识，无非就平时一块儿打牌的老街坊，他对这些老人是最不应付的了。每见着他，都要问一遍多大了，有女朋友没，哪儿的学校……

“那你明天起来就弄弄这些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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