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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奇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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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盈丰杯的开幕式,七点钟要在省棋院门口集合出发,欧笑轲五点半就起了床。

天边刚亮起点模糊的青灰色,他刷着牙走到阳台,面朝外地伸了个十足的懒腰,活像张拉满的弓。

带有凉意的晨风拂过裸露的肚皮和眼前的衣摆,他就这么嗅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烟味。朝风来的方向一看,他发现谢彦竟也站在阳台上,左侧肩膀靠着墙,正眼带笑意地望过来,手里的香烟却没点燃。

烟味是之前残留下来的,欧笑轲猜想,他已经在这里站很久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欧笑轲顿时莫名面热,连忙收回举过头顶的双手,把牙刷从嘴巴里拿出来,有点迟钝地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谢彦把烟背到身后,悠闲地问:“起这么早?”

“七点,”欧笑轲开口才想起来自己还满嘴泡沫,便简短回答道,“要出门。”

说到“出”字,他嘴里突然吐出了两个小泡泡。谢彦见状,一个没忍住就低头笑出了声。

欧笑轲更觉羞赧,拿起衣架取下要带走的衣服就匆忙转身:“我、我先进去了。”

谢彦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再抬头只见人已经抱着一件白衬衫进了屋。

对面阳台重新变得空荡荡,在外面抽了半小时烟的他终于觉出点儿秋天的清冷来。他把没来得及点燃就被一个懒腰打断的香烟装回烟盒,又抹了把胳膊,也转身回到室内,着手收拾下午要带走的行李。

与此同时,欧笑轲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这会儿正拿着手持挂烫机熨西装裤。

这套新西装还是前几天补过生日时冯晓送他的生日礼物,今天第一次穿。

出于职业需要,参加各种国际比赛、出席正式场合总要穿西装,欧笑轲以前有两套,是过年冯兰还在家时找相熟的裁缝定做的。那两套合身是合身,但颜色样式太过老气横秋,每次李洵见了都欲言欲止。

而新西装不再是以前闪光灯一照就四处反光的过时面料,甚至不是传统的三粒扣,冯晓挑的这一身是不易塌不易起褶的棉麻材质,是欧笑轲曾经只在商场巨幕广告里见过的窄领两粒扣。

一切都刚刚好,肩线刚刚好,袖长刚刚好,腰线刚刚好,没有过大也没有过紧。欧笑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懂为什么同样是黑色西装却可以差这么多。

是他长高了吗?肩膀变得更宽了?他终于可以像广告里的男人一样撑起一套正装,而不是明明穿着自己的外套却像偷翻了大人衣柜的小孩了吗?

没来得及想出答案,确认完仪容和证件,他就拉上小号行李箱准备出门搭乘昨晚算好的第三班地铁。

刚烧好开水的冯晓听到动静,赶紧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拦住他:“这么早就走?不吃早饭吗?”

欧笑轲的手还停在门把上:“我在路上买个面包就好。”

“要坐两个小时的动车呢。”冯晓端着水杯走出来,“先喝杯热水,待会儿吃了早饭再走。”

欧笑轲看了眼手表,有点为难:“我怕赶不上,李洵哥哥昨天说七点一到就走。”

冯晓站在餐桌边,用眼神指了指挂在鞋柜上方的钟:“不会赶不上,现在才六点一刻,等吃完饭我骑车送你过去,很快。”

像是怕说服不了欧笑轲,他又刻意冷着一张脸补充道:“不然我起这么早是为了什么?”

果然,一戳一个准。欧笑轲只怔愣了两秒就放下行李走到餐桌边坐下,捧起杯子乖乖地把热水一口一口喝下肚。

冯晓又欣慰又无奈,礼貌和知趣向来是欧笑轲的优点,但学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这种优点只会成为一种负累。对此他深有体会。某些情况下,比如现在,他会自私地祈望欧笑轲一辈子只和围棋打交道。

他也知道这不可能,但大人也有幻想不可能的事的权利吧?

开水已经烧好,所以不消十分钟,一碗清汤挂面便上了桌。把碗放到欧笑轲面前时,冯晓看见他显而易见地皱了皱眉头。

随后欧笑轲就站了起来:“我去打点辣椒油。”

话音未落,他又被冯晓按回凳子上:“这两天吃清淡点,比赛的时候拉肚子怎么办?”

欧笑轲依旧没有拒绝,没有反驳说他的肠胃和口腔早适应了重口味,一点辣椒油完全没问题。面是特地为自己下的,他知道舅舅不习惯早晨吃面食,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就拿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吃起来。

冯晓满意地揉了揉欧笑轲的头发,觉得再没有比他的笑笑更温顺的小孩了。

两人一个在餐厅吃早餐一个洗漱换衣服,各自默契又井然有序地重复着几年前欧笑轲还在上学时的早晨。

等冯晓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欧笑轲已经吃好饭从桌边站了起来,正扣着西装外套那两粒扣子。然后他往包里装资料的手便顿住了。

正如前几日欧笑轲突然意识到舅舅已经来到三十岁一般,冯晓此刻也突然意识到,外甥已经长大了。

刚才玄关太昏暗,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套花了自己半个多月工资的西装穿在笑笑身上是什么样子,现在定睛一看,他满心只剩下一个字——值。

除此之外,他还感到了难以名状的骄傲。

他从前以为这种情绪更可能是在笑笑实现梦想、拿下世界冠军的一刻出现,没想到仅仅只是见到他挺拔地站在餐厅橘黄色的灯光下,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到这种体验。

冯晓不知道其他父母会不会像他这样,认为亲眼见证一个七岁的孩子平安顺遂地长到十七岁是一件顶了不起的事。他已经开始为不可挽回地错过这些的姐姐姐夫而遗憾了。

“笑笑别动。”他拿出手机准备把他穿西装的拍下来传给大姐冯兰,“我拍一张传给你妈妈看看。”

欧笑轲手里还捏着一团刚擦过嘴的卫生纸,接收到讯号都没来得及立正站好就已经被连拍了好几张足以被做成表情包的黑历史。

偏舅舅看着照片还挺满意,瞧见他剩了大半碗面条也不追究,只笑问了一句:“真有这么难吃?”

欧笑轲一听,呆愣的脸上登时浮现出慌张的神色:“不是!我吃饱了……”

冯晓没有继续为难他,关上灯便拿上电瓶车钥匙开了门:“吃饱了就好,走吧。”

****

按赛程安排,比赛只有二号和三号这两天,但按领队李洵的安排,欧笑轲却得在沧山呆上一周。

围甲刚完那会儿局里忙,也没能放个假什么的,这回趁国庆一起补上,大家没意见吧?

就这么在微信群里敲定了公费吃喝玩乐的事项,李洵美其名曰“团建活动”,还点名让欧笑轲做团建主持人,实际上就是要他当导游。

事实上,围甲结束后没休成假的真正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这会儿群里一附和,欧笑轲挣扎好半天才打下的一行“我就不去了,想回队里训练”便再也发不出去。

于是李洵那边最后收到的回复是欧笑轲私戳他的一大段关于他为什么无法胜任这个团建主持人,为什么作为沧山人却对沧山不熟的解释。

在李洵看来,这正儿八经、标点俱全的两三百字总结下来就是一句:“呜呜呜我真的当不了导游!”

没办法,小孩儿实在厉害,他不能耽误参赛选手的备赛时间,李洵这么想着,认命地在网上搜了几十篇沧山游记,自己费劲做了个九人四天的游玩攻略。

然而抵达沧山的第一天,十二个小时还不到,这个攻略便宣告破产。

先是队里唯一一名女棋手在开幕式上遇见了出国许久的好友,一个没忍住就约了她赛后一起叙旧,不得不缺席集体活动;紧接着是一位死宅棋手,当他发现主办方订的是湖景四星级酒店,一楼咖啡店二楼自助餐不限量,还能打电话送餐上门,便说什么也不出门玩儿了,扬言要燃烧工资住满七天。

最后是欧笑轲……

开幕式散场前要集体合影,从台上下来后,他想拍张照给舅舅发过去,结果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屏幕上就显示出“叶一舟”的名字。

欧笑轲一头雾水地接起师弟的电话,还没开口打招呼,那头就迫不及待地发出熟悉的呐喊:“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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