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顾翊习惯了一个人睡，只有拿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起来他才有安全感，才睡得着。躺在季闻骁身边的第二晚，他依旧一夜无眠，天刚亮，他就轻轻起床了。

早起并没有什么事，顾翊忽然想到季闻骁昨晚喝了不少酒就去厨房打算给季闻骁煮一碗醒酒汤。

做饭这件事上学的时候和那五年都用不着，最近这半年顾翊忙着准备自考也没时间学着照顾自己，所以即使是醒酒汤这么简单的东西，顾翊也是现从网上找的食谱。

顾翊照着网上的食谱倒腾了好一会儿，一碗醒酒汤算是出炉了。他盖上盖子关上火炉，打算先去客厅干点别的，等季闻骁醒了再来盛，他一转身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季闻骁。

顾翊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出声啊？”

顾翊忽然的转身让原本气定神闲靠着门框的季闻骁有些心虚，昨晚醉酒后的一幕幕他都还记得，对于自己在顾翊面前露出一副与平时大相径庭的面孔这件事，季闻骁颇为介怀。他昨晚本就心烦，混混沌沌地跑过来却没看见本来该待在这个屋子的顾翊，醉酒加愤怒裁掉了他大半的理智，所以他打了电话、砸了东西、甚至还又和顾翊上了床，他有点害怕，害怕那些醉酒后的行径被顾翊解读出别样的意味。

好在顾翊什么也没说。

季闻骁暗暗松了口气，靠在门框上一动不动，眼睛往别处瞟着，“我饿了。”

不知怎么的顾翊就想到了，曾经多少次季闻骁晚上做得酣畅淋漓一夜安眠，早上有人温柔贤惠地准备好早餐等他醒来的场景，只不过他不够温柔，也不会做饭，就连炉子上的那锅醒酒汤他刚才尝了，味道也并不怎么样。顾翊心里莫名地不舒服，淡淡地说，“冰箱里有我从店里打包带回来的蛋糕。”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都是没卖完剩的。”

“你就给我吃这个？……我不是让小周每天送食材过来吗？”

顾翊不想欠季闻骁更多东西，那些食材他从来没动过，除了能在店里解决吃饭问题的时候，他都是吃从店里带回来的卖剩的甜品垫肚子。说起小周送的食材顾翊其实心里颇有微词，那些东西把冰箱堆得太满，他从店里带回来的东西都快没地方放了，一想到这个顾翊对着季闻骁语气都没那么好了，“我不会做。”

季闻骁一大早被呛了一句脸色明显的不好，他想起那天看见顾翊正在吃的胃药，口不择言地挖苦，“怎么没胃痛死你。”然后转身就要出厨房。

季闻骁的冷言冷语顾翊已经当家常便饭了，轻易刺痛不了他，他想起锅上还热着的醒酒汤，直接滤过这句话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季闻骁，“闻骁，我煮了醒酒汤你喝一点吧。”

季闻骁要迈开的脚步顿住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回头。他没想到顾翊大清早在厨房忙碌半天是在给自己煮醒酒汤，也没料到平时总是一口一个季总不冷不热地叫他的顾翊会突然叫他的名字，季闻骁不由得心下一暖，方才的不快悉数褪去，温和了许多地叫顾翊给他端桌子上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他不想让顾翊看见自己脸上明显波动的情绪。

季闻骁洗漱好出来顾翊已经盛好满满一大碗醒酒汤放餐桌上了。

季闻骁拉开凳子坐下，看了眼顾翊就一勺一勺地喝起来。醒酒汤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也算不上好喝，但是季闻骁还是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没停下来。

顾翊就坐在旁边，看着季闻骁。

季闻骁被看得有点别扭，胡乱找着话题，“你在准备自考？”

“啊？”顾翊没想到季闻骁要问这个，本能地一愣，反应过来了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季闻骁搅动着所剩不多的小半碗醒酒汤，思忖了一会儿，眼睛依然没什么焦点地看着前方开口，“自学挺慢的，回头我让小周给你找个补习班吧。”

顾翊一听不着痕迹地拒绝着，“不用了，我自己学挺好的，能看得更仔细，记忆也更深刻。”顾翊没说出口的是，他不想在任何方面再欠季闻骁一点，老何已经答应给他预支一部分工资了，加上这半年的积蓄，应该能还上季闻骁的七万块钱，季闻骁有太多洗手予他做羹汤的人，顾翊不想再牵扯进他的生活了。醒酒汤也好，方才难得的注视也好，就当是最后一次的告别吧。

季闻骁完全没有察觉到顾翊异常的情绪，他本来也就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既然顾翊不愿意，看在醒酒汤的份上，他也懒得再坚持，于是低头喝剩下的小半碗汤。

中午趁着午休的时间，顾翊跟店里的安琪打了个招呼就去就近的银行取钱了。

看着自助取款机一张张往外吐红色的人民币，顾翊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半年的积蓄全没了，他离自己小事务所的目标又远了一步。可是如果能换来自由的话，顾翊觉得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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