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莫问依旧朝九晚五,我猜他看到了短信但没回复。父子俩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彼此妥协,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我以为我可以继续呆在自己构筑的安全区内虚度人生,可原本无坚不摧的边界却开始一点一点出现裂缝。
证据之一就是我没有拒绝陆国华的提议。
“小子,你托我找的房子有着落了,怎么样,还需要吗?”
我想了想,先把地址和房东电话要了过来。
陆国华却没有马上挂断电话,他犹豫着,我听见打火机咔哒一声,心里猜到几分。
“唉……叔知道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爱听。梅芳刚走那会儿我就和你说过,人呐,不能就这么一蹶不振。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们不可能不管你。我看你现在好多了,也愿意替别人张罗事,那你怎么不替自己考虑考虑呢?”
我沉默着,最后说道:“知道了,等过了这阵再说吧。叔您费心了。”
我挂断电话,身下的木藤椅发出年迈的嘎吱声。我身处这间熟悉的房子里,可是再也没有归属感,它更像是牢笼,而非港湾。
我的人生被一个特殊的日子硬生生劈成两段。前半段我是个混蛋,不顾一切执拗地背井离乡,追求所谓的梦想,身后是家乡和母亲。后半段我依旧是个混蛋,只不过除了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一无所有。
那一天,我狼狈地从宴会上离开。北京城的夜才刚刚开始,马路上奔流不息的车辆,街道两侧鲜活靓丽的行人,流光溢彩的广告牌和角落蒙满灰尘的垃圾桶,我混迹其中,失魂落魄。
一直崇拜的偶像只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令我着迷的才华在他口中不屑一提,真正向往的反而是裙带关系,金银财宝和声色犬马。
我把剪裁合身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上面似乎还沾着对方的香水味,脸上被触碰的那块地方好像被毒蛇舔过,我用力抹了两把,胃中的恶心之感仍然挥之不去。我恨不得把那件外套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可想到李哥发青的脸色还是作罢。
裤袋里的手机发疯似的震。
我撂了影帝的脸还从宴会上跑走,想必李哥早已听到风声准备把我骂个狗血淋头,我实在不想接。
可手机十分耐心地想了一遍又一遍,我咬咬牙,横竖逃不过,接了算了。
可是未接来电一连串都是家里的。
我和家里已经久未联系,过年也没回去过。我妈不乐意见我,我也怄气不愿意见她。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我心里一沉。
“喂?”
“你个王八犊子是不是连你妈送终也不准备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嘶哑低沉,还隐约有鼻音。我的脑子轰隆一声,足足有半分钟一片空白。
听不懂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听不见刺耳的汽车喇叭和司机的叫骂。
我僵硬地招了一辆出租车,机械地买机票,去机场,直到上了飞机才突然缓过劲儿来,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空姐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摆摆手让她离开,抖着手拉黑了通讯录里的一大半人,把西装外套丢在座位底下。窄小的机窗外叠着硕大柔软的云层,我浑身像跌进地狱一样冷。
我和北京切断联系的方式一如我当时在家乡的高铁站的所作所为。三年了,没有一点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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