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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未卜,痛心疾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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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之后更加荒凉,以及北风未到。不要张望,再做一次告别的手势吧!嘴唇上已有哀歌,狂野已经没有野花,我如何死去才美?”

回想着意博在微博里写的一段诗,手术室外翘首企盼的我突然间明白了意博那深邃忧伤的眼神,究竟折射着什么。恒久慈悲,恒久隐忍,早已看淡了生命。生死何谓?意博大概最了解失去的痛楚,而我发誓,将不再让他痛不欲生,我要给他一个崭新的轮回。

白茅哀伤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片刻后才开口说话:“学生时代,我也曾经爱上过他!”

什么!我瞪大双眼,他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一直隐藏的感情全部被他看穿了?!

他撇过头,继续低沉地说着:“研究生时,我是他师弟。虽说年龄比他才小两岁,但是他就是待我像小弟弟一样。”他无奈地摇头叹气,“不过,他对谁始终都是那么亲切。”

科里不能没人,护士和李医生早就回去工作了,采采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手术室外,只剩我和白茅,坐在地上谈心。我对他说:“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白茅冷笑一声:“呵~你可真是天真啊!”

“没错!我是爱上他了,和你一样!”我不服气,我为什么就不能爱上一个人?

“他考上协和时我很生气,我不想他走,但他态度坚决。”白茅又抽出一只烟卷,“践行那天晚上,我强迫了他。”

“我靠!”我从地上弹起来,“白茅你竟然…”

无视我的惊愕,他仍旧不慌不忙地回忆:“那天夜里,面对喝醉的我,他依旧不懂反抗,呵~”白茅苦笑,用手支撑着脑袋,“而我却知道,那次之后,他便永远地拒绝了我。”

瞠目结舌,我难以想像意博被强迫的姿态,更为他们的过去感到不可思议!转而又想起了自己,如今得知了意博苦痛一生的真相,保护他、爱惜他的感情如潮涌至。孤弱如斯,他的身心再经不得任何凌踏,他需要的是有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适时给予他翼护,与他守望相助。

白茅站起身肃穆而视,沉声言说:“唐棣,他难得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甚至不惜生命,这是你的殊荣!”

我缓缓睁大双眼,老白说的是真的吗?可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一直认为,他大概只是觉得我是他诸多学生中的一个,一个调皮捣蛋不求进取的无为青年!

仿佛一眼看穿我的错愕,白茅冷笑一声继续说:“如果你是认真的,而不是青春荷尔蒙的冲动,请你善待赫连意!”

“我…我…”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是认真的,我没有荷尔蒙!”

白茅一拳凿来:“不晓得你这蠢蛋哪里值得赫连献出生命!”

我不服气,他却叹气摇头起来:“你知道的,这种不为风化所接受的感情,坚持走下去会有多少艰辛。我希望你能持之以恒,倘若真的有一天你厌倦了,你的热情不再,请不要伤害他,要知道,我不可能原谅你!”

我看着他忧郁的面容转向狰狞,吓得直冒冷汗!

直到下午两点半,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我和白茅箭步上前,紧张得一度以为自己犯了室上速,我不能平复心率,期盼着随意博出来的是个好消息。

郑群率先走出,摘下口罩对我们说:“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恕我们无能为力,左肾没有留下,那样只会增加失血的风险!他已经大量失血,血色素掉到了6克。我们发现他的心功能也不太好,这次应激又对他是个打击,心电图缺血太严重了!反复室颤,电击了几次才闯过来。”

白茅紧握双拳,咬牙说道:“我知道…我理解…”

说话间,病床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我急切近前查看意博的状况。厚实的棉被掩盖了他受创的身躯,清瘦的脸颊也被面罩遮去了大半,昏沉地睡着,全然不见茹痛含辛之苦。

纪主任出来便拉住白茅,严肃认真地对他说:“不光刺伤了肾脏,也刺伤了结肠。血液、尿液和肠道杂质难免会污染腹腔,我们置了引流管。观察看吧,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术后的风险。”

听到此话,我们都忧心忡忡。他如此孱弱的体质,即使闯过了死亡的难关,后续治疗与康复还是存在颇多棘手的问题。单肾相当宝贵,但是感染和心脏方面都需要药物治疗,而这些都是单肾的负担。

我们随着护士将病床推向ICU,白茅在后方与纪仁窃窃私语,一会儿听纪仁大惊失色地说“怎么会这样”,一会儿又听白茅叹气“不要声张”。无暇顾及,我现在只是专注于病床上接着大小管道的赫连意。从来没发现,摘下眼镜后的他,睫毛竟如此浓密纤长。

白茅又对纪仁说:“能否提供一间特需病房?”

“单独一间安全吗?毕竟…”只听纪仁犹豫不决,“毕竟病人家属是冲着他来的。是不是和其他重症病人放在一起比较安全?”

“言之有理,暂且安置在监护室吧,等事态稳定后再转到特需病房吧!”白茅说。

出乎意料,ICU外集结着心脏科的好多医护人员,看到我们过来,大家一齐上前慰问。也难怪,和颜悦色的意博在科里可是人缘极佳。白茅只是说着“还可以”应付着群众们的聒噪。嘈杂的说话声音犹如乱麻刮得我心烦意乱,我大声斥责他们:“你们都不要吵了,手术很成功,拜托大家以后再来探望吧!”

病床被安置在最里面的角落里,为了方便留人照看,纪主任特意允许以布帘与其他患者隔开,单独剩了一方空间。白茅和我都对纪主任表示感谢,纪仁低头说着:“你们科出的事,全院上下无一不有所耳闻。可是不管大家怎样议论纷纷,我还是坚信赫连主任的技术与人品。可惜呀,往往就是这样,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啊!”

我和白茅目瞪口呆,纪仁的一番话,简直是话里有话。他似乎是明白这其中的蹊跷,似乎又不明白。感叹之余,他又说:“他妻小的事…唉~你们就多费心吧!他有你们这样的同事也算是幸运了!”说罢他便离开了ICU。

疲累的我和白茅找了椅子陪坐在意博的病床前。我看着监护器上心电血压的情况,心又揪了起来。频繁发作的室早接连不断地出现,血压掉到8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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