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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愁别绪,几多烦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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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不需要诺言、协议与条件,它只需要两个人,一个能够信任的人,与一个愿意理解的人。

当我鼓起勇气,悄悄推门进去时,见赫连意靠在床上睡着。我坐到病床旁边,犹豫着要不要握一下他的手,转念一想,算了吧,他定相当反感我对他的肌肤相亲。我悻悻地缩回手,抬起头发现他正睁眼看着我,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顿时红了脸,不敢接触他的眼神,不知所言:“老师…对不起…”

他慢慢转过头,缓缓闭上双眼,叹息一声:“唉~不要说了…”

他这是不肯原谅我的语气,我焦急地起来:“老师,我错了!我决定悔过自新!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不要说了…”他睁开眼睛,注视着前方,空洞无神,“你…走吧…”

“当自己四十岁时,希望自己身体健康,略有积蓄,有个家庭,爱人体贴,孩子听话,有一份真正喜欢的工作,这就是成功,不必成名,也不必发财!”我义正言辞地重复着他的话。

他瞪大眼睛转过头看向我,眉毛一点点拧起来。

我轻轻握上他搭在腹部的手,柔声说着:“老师的愿望,并不奢侈,只要老师愿意,什么都不可能成为阻碍。”

他咬了咬牙,慌慌张张躲避着我的眼睛。

我伸手扶正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并深情地说出:“爱一个人,就是交给这个与我们对峙的世界一个人质。我爱你,就是将我自己交给你,把我自己当成人质交给你。从此,你有伤害我的权力,有抛弃我的权力,有冷落我的权力。别的人没有这个权力,是我亲手给你的,千辛万苦,甘受不辞!”

不顾输液的手,他上前拉开我,撇过脸坚定地说着:“你的爱,全部建立在无限的□□之上,居然还堂而皇之地说甘受不辞…呵呵…真是荒唐…真是可笑…”

他还是记恨着昨晚的事!我百口莫辩!

“你走吧…我累了…”他再次闭上双眼。

“老师根本就是在找借口…”我摇头苦笑,“认识老师之前,我丝毫不相信人间尚有真情在,父母离婚的事对我影响很大,我一度认为爱情都是虚伪的,婚姻更是荒谬的。是老师,是老师转变了我的想法,你占据了我的心房,现在又要逃离。”

他的手轻轻攥了起来,但却没有睁眼看我。

“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却没有想到,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爱情,”我已伤心欲绝,该说的话早已言尽,我突然又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老师倘若执意要我走,那我…我只想好好地跟老师道别…没有记恨,没有伤心,我会让老师放心,我…打算回哈尔滨了。”

他依旧紧闭双眼,无动于衷,我想他真是心意已决,还真是绝情啊!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有没有在另一个人心里待过。有些人哪怕在一起一天,却在心里待了一辈子,有些人即使在一起,却没有在心里待过一天。老师已经在我心里存在了一辈子,而我,恐怕只在老师心里停留了一天吧!”我站起身,最后再亲吻了他的侧脸,轻轻说着:“对不起!老师…再见…”

他的手攥得更紧,眼角缓缓淌下了泪水。我轻轻转身,希望他能唤我一声,但是直至我离开病房,关紧房门,他依旧没有开口,我的心凝结紧缩,疼痛难忍。

离开医院,一路上我看着被风雨吹打满地的花瓣,心里莫名地哀伤。感情世界里的孤独,有时候真像黎明前沉寂的雪原,喧嚣都在梦里,温暖亦如此,声音落入风中,万劫不复。

我给父亲打了电话,听他先是咒骂,然后是抱怨,之后是妥协。除了道歉与接受安排,我别无选择。回到宿舍,我一点点仔细地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心里却始终想念着赫连意。想念他,不需要言语,却需要勇气。当你看着空荡的宿舍,独自品味孤独的时候,当你静坐一隅,默默地感受心里那份惆怅的时候,你会感悟,想一个人会多么寂寞,念一个人会多么心痛。

忘了吃午饭,我给物流公司打了电话,他们说下午来接我的行李。我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多么希望赫连意会赶在物流公司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哪怕劈头盖脸地臭骂我一顿也好。我紧紧攥着手机,重温了一遍与他的合影,无奈地摇头苦笑。果真如此啊,想念一个人有时也许会面带微笑,但心里却在流泪。

赶在物流公司来之前,我打算再给赫连意买点生活用品,毕竟是我的过失导致他再次入院,我于心不忍,谁来照顾他呢!从超市出来,我给白茅打了电话,告诉他替我把东西带给赫连意。而当我说明赫连意再次狠心拒绝了我,白茅便唏嘘不已,除了安慰我,他再也说不出直指人心的哲理,结局已定,多言无益。

之后,我顺道去火车站买了回家的车票。看着这人潮拥挤的车站,我越发难过。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让我心心念念牵挂不断的城市,以及那个进驻我心房的人。一旦爱上,从来没想过离开。可是命运偏偏开了个玩笑,我也因此成了最大的笑话。

我又鼓起勇气给赫连意打了电话,硬着头皮说道:“老师,我已买了票,明天下午回哈尔滨。感谢老师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望老师的。老师,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有些事办不成,不要硬来,让白茅多帮忙。何兮…她是个好人,她和老师挺搭调的,老师还是多考虑一下吧。”

他虽接听,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挂断。

我继续说道:“我希望老师能够快乐一点,希望老师…不要有太重的思想负担,那样对身体不利。老师,不要太挑食了,一个人更要照顾好自己。再见,老师,再见。”

我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他虽只字未提,但我知道他在听。他在听的吧?

握着这张前往哈尔滨的车票,我茫然无助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车流攒动,心里却想起了那次陪赫连意去大剧院听交响乐,路上他像个父亲一样拉着我过马路,告诫我再急也要守规矩。那时我还笑话他是个老古董,不懂变通。他一听,立刻拉我到路旁,点头哈腰地跟协管员借来了小红旗,又塞进我手里,执意要我管理行人。我当时顿感头大,他真是什么事都办得出,当时可是离演奏会开场还有一刻钟!自此以后我陪他过马路,再不敢不守规矩,我可不想再次劳烦他塞给我小红旗。

如今再想起来,只剩无奈地苦笑。我看着前方的红灯,一时间四周静悄悄地没一星风吹草动,只剩一盏明亮刺眼的红灯在我眼前闪耀,仿若一只高照的艳阳,映得寰宇光芒环绕,让我有置身天堂的错觉。这种错觉一直在我脑海里蔓延,以至于让我忽视了耳边嘈杂的鸣笛声,以及谩骂与诅咒。更让我忽视了身旁突如其来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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