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北高是涂北的老牌子高中，往前再数十年，也是和现在七中一样人才济济风头无两的名校。不过近几年明显大不如前，几乎就是比徒有虚名好一点点的程度，宁澜觉得好就好在这里，北高风气自由，结识的朋友们也意气相投，自己自从转学之后便无比快活。尽管这在一部分人看来是学风散漫，坏学生作堆，一些有资历的老教师每每谈及此处，都是摇头长叹：“北高堕落了。”

这时“坏学生”其中的几位，正聚在河边的露天大排档里，大吃大喝，刮宁澜的油。

这河自涂北城中穿过，春水浩荡，岸旁的堤坝上是热火朝天的饭馆小摊，饭菜烧烤的香味沿着这一线窜开，夜里的灯光融融如两条明亮的光带，晕得水里也尽是旖旎的暖光。

这还是上次宁澜答应请的那顿饭，因为九弟骨头长好费了一些时日，这饭也拖到了现在，串串变成了烤鱼小龙虾，平时玩的那几个也都来了，宁澜摸着钱包，很是肉疼了一会。

“嘿嘿，喝酒喝酒，这杯先敬九弟，养伤不容易，下次别教训别人反被别人打残了。”贺远诚眨了眨眼，碰着杯子几分揶揄道。

“你是不知道那人多狠，我就是教训他一下，可他是真拼命的。”九弟摇头道：“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的，勇哥当时都懵了，站旁边看到我被人掀在地上咬才反应过来。”

“唉，看着跟个女的一样细条条的，谁想得到啊，”林勇接着说：“要说还不是怪宁澜，这个王八蛋！全是他搞出来的，最近他倒和那人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

宁澜正专心剥小龙虾，头也不抬地说：“这不是请你吃饭赔罪了吗？来，吃虾，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王八蛋吧。”

宁澜把咬了一口的虾作势要往林勇嘴里塞。

“而且海见人挺好的，我就想和他玩，你别老说他像女人，他只是比较和气罢了。”宁澜解释道。他觉得海见什么都好，哪里都好，而且越了解越是生出一些莫名又纠葛的心绪，想同对方有更深的交情。

自那日的“意外”之后，他便对海见展开了一系列简单粗暴示好，比如没事到外面给海见捎点好吃的，或者跑到隔壁班缠着海见说一些废话。这些行为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那就是和海见做朋友。宁澜的思路也很简单，只有做了朋友，才能有合适的立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会像那日在诊所里一样唐突了。

林勇拼命往一边拧着头躲宁澜的筷子，“行行行，我明白了，你自己吃吧，全是你的口水，我才不要。”

“那个海见不是成绩挺好的吗，榜上常客，宁宁和他搞好关系考试还能帮帮忙嘛，下星期不就是月考了吗？”贺远诚问。

“我和他玩又不是为这个，”宁澜喝了口酒，“你和左扬关系这么好也没见你让左扬考试给你抄啊。”

左扬往贺远诚碗里扔了只剥好的虾，拿过纸擦了擦手。“他抄过，可惜他们几个，”左扬说着抬了抬下巴“抄得太蠢了，我写一份英语作文抄了三份一样的，这事当时被好几个老师在班上一说，大半个学校都知道了，后来他就不抄我的了。”

宁澜哈哈大笑起来。当事人贺远诚有些怨恨地拿眼神向左扬撒刀子，左扬微微弯着嘴角，毫不在意。

“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糗死了。”贺远诚埋头吃碗里的虾肉，又问：“怎么烤鱼还没好啊？”

“我去问问，” 左扬站起来朝店铺里头大喊：“老板，这桌的鱼烤好了没!”

“就好了！马上啊帅哥！”

宁澜听了又笑了，抬起头准备顺着这个话头打趣打趣左扬，却见左扬站得笔直，眼睛望着前面一处，很恭敬地颔了一下首。

“那是谁啊？”宁澜等左扬坐下来，好奇地问道。他刚刚顺着左扬的目光只朦胧看见一个挺高大的男人，也没看清长相。

“我们物理老师，就打了个招呼。”

“嘿，他这人就是会虚伪，对着老师就端着个好学生的样子了。”贺远诚的语气颇有些余怨未消，吃东西也不停下。

可左扬听着脸色一变，他是小脸盘，尖下颌，坐着看显得更尖锐，贺远诚说完心虚地拿余光瞟他，很明显感受到他生气了。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尊敬薛老师，所以才和他打招呼。你说我虚伪，我又什么时候和你虚与委蛇过。”

“…薛老师是不错，”贺远诚的声音越说越小，过了一会悄悄伸出一只手，晃着左扬的袖子，一种无言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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