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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冈？”

小怪物站起来，迷迷糊糊的状态让他分辨不出头痛感来自哪个方位，他需要使用四肢迈步，这是好事，他原本也是四蹄并用的，只是这前爪实在是细小了点儿，老想栽跟斗，“克里冈，你在哪儿？”

“这儿。”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个人形剪影坐在不远处的圆石之上，状似打盹。

小怪物咽下怕意靠近，倒不是害怕克里冈本身，在状态最好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抵挡好一段时间的黑火猛攻的，他怕的是自己会被如何数落，好比对家族的蒙羞、给别人笑话、本身太弱等等，这些他都不能反驳，只能听。

但石上的人没说话，他甚至都没睁眼——如果他睁了眼，那两束红光一定清晰无比。扎利恩能看到包裹着男人的魔影，飘渺并跃动着围成光圈，深红和漆黑，和记忆中没有任何不同，却又带着浓浓的陌生。

不曾想过是以这种方式重逢，扎利恩不知何故泛起了一丝怀念和悲哀的情绪，那是他的哥哥，带他长大、一度将他护在翼下的哥哥，他们之间为何会再无话可说？

“嗯……我们在伯里拉卡恩纳，哈？”

沉默。

“真是辛苦你了。甩掉弗丽蒂兰了么？”

“她知道我们的目的地。”

这才想到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的扎利恩马上低下头，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能一路都是这么卑微，又把头抬了起来。

“咳，现在，我可以解释一下了。”他举起一根指头，“事情是这样的，那婆娘——那女人，在森林的东北角设了埋伏。你知道人类一直在肆无忌惮地砍伐那片区域，我的眼线不够，今天早上我巡视到那个角落——我是感觉到气氛有点怪怪的，我察觉到了，我的确察觉到了，但是，就算附近有天神，也不能向我下手，对吧？我就大摇——我就谨慎地去排查那个地方。

“那儿放着人类给我的祭品，嘿，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砍树太多的时候良心过意不去总会给我些祭品，里面还有些献给神的东西，显然怪怪的气氛就是那些东西发出的。谁会想到里面有圣章？我认得圣章的味道，那女人肯定是找到办法将它掩盖了。而且，我都不知道她从哪弄到的，她甚至不是主神的血亲，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混杂着奇怪、恶心、混乱血统的……她就是……总之……”

越听越像是在辩解，扎利恩只能暂时停下话头。虽然他没扭曲事实，但他不希望兄长觉得他一直在找借口，克里冈从来不要解释，只要结果。于是他泄了口气，把后面的牢骚全省了，“我当真没有想到这一手，我太鲁莽了，我应该更小心的。事情本不至于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死一般的寂静后，圆石上的男人开口了。

“圣章是弗丽蒂兰在六谷之战中受到的封赏，她有一次使用它的机会。”

扎利恩偷瞄着兄长，焦躁地挠着自己的前爪。

……什么？什么谷？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消息已经不灵通到这个地步了吗？不会啊，前段时间我还听那些水怪八卦了好几个晚上来着，我甚至知道那些专门魅惑人的怪物喜欢在身上涂什么，我敢打赌一百个同类中知道这东西的不超过一个。

“我当真不知道……”

“你听到我什么了吗？”克里冈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小怪物条件反射般低下头。

“听到了，你说那东西是她在……谷……谷……战争中获得的封赏。其实这件事就算是真的吧，那也有待考究，就她那样儿，打仗的时候拿得稳她的破棍就不错了，还封赏？”

“我说，她有一次使用它的机会。而她已经用了。”

扎利恩眨了眨眼睛，对方听上去不像在责备自己，于是他悄悄和男人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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